而最早嫁人的流芝,依舊將怡紅院當做自己的事業,雖然每日都要兩頭跑,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累。
溫簡明對她的支持,讓她變得更加自信,更加閃耀。
而林老和邱王兩位師傅,自從帶出了徒弟之後,三人便隱退了。
隻有在徒弟們拿不準的時候才會出來提點兩句。
杜元介,早兩年就被她派去了南齊各個州府負責藍星文化的宣傳,如今已經過去好幾年,也不知歸期何日。
而喬娘子,並未因為喬章林做了官之後就離開,反而一直帶著陸襄留在怡紅院。
不僅如此,閒暇之餘,她總是默默陪在時念的身邊。
她曾對時念說:
“是念姐你給了我第二次人生,我當年便許下承諾,一輩子都會追隨於您,我銘記於心。”
時念勾起唇角,臉上的笑意如同春暖花開。
她曾偷偷許願,若能在南齊活下去,隻求安穩。
可如今,她不僅活了下來,還在這裡有了家。
有吳嬸的熱湯,有阿福的憨笑,有淺醉、喬娘子的陪伴……
“我從藍星來,卻在南齊找到家。”
時念輕聲自語,風把這話吹遠,落在戲台幕布上、書坊書頁間、時民安的笑聲裡。
原來不管在哪,不管是藍星的詩詞,還是南齊的日子。
最該守的,從來都是關係的暖,和人心的近。
陸襄又跑過來,拉著時念的手往前廳走:
“念姨姨,民安會念天生我材必有用了,你聽!”
時念跟著過去,見時民安坐在阿福懷裡,緊緊攥著藍星詩集,奶聲奶氣地念:
“天、生、我、用!”
雖漏了字,卻字字落在人心上。
簷角的燈籠越發明亮,映得“文道之地”匾額泛著溫潤的光。
時民安的笑聲混著“天生我材必有用”的吟誦聲,飄出怡紅院朱漆大門,飄過孔邇街的青石板,飄向南齊大街小巷。
泉州漁民扛著剛卸船的魚,哼著改編的《憫農》;
永州寒門學子坐在讀書角,捧著藍星書籍研讀;
西疆牧民圍著冬不拉,唱著素心改編的《故鄉的雲》;
北徐漁鼓聲在碼頭響起,伴著漁民“公平互貿”的吆喝。
時念站在書坊中央,看著滿架藍星書籍、身邊笑鬨的孩子還有院裡忙碌的眾人。
所謂“初心”從不是轟轟烈烈的誓言。
是第一次改戲園的勇氣,是推公平交易的堅持,是查蘇家舊案的執著。
更是如今守著滿院煙火,看著民生落地、文化傳承的踏實。
風卷著槐花香再次掠過,簷角燈籠輕輕晃,像在回應她未說出口的話。
這來自藍星的靈魂,終究在南齊土地上,用民生與溫暖築起了屬於自己的家。
也築起了“天下大同”最樸素的模樣。
不是疆域的統一,是人心的相近,是文化的相融,是每個普通人,都能在煙火氣裡,守住安穩的好日子。
夜色漸深,怡紅院的燈還亮著,像一盞永不熄滅的暖燈,守著盛京,守著南齊。
也守著從藍星來的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