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提起於國公倒台後,太子被廢、五皇子拉攏宗室的事。
直到某天夜裡,許止曦突然拉住她的手,眼神認真:
“念慈,我想爭那個位置。”
關念慈心跳漏了一拍。
她怔怔看著他,想起他從前連朝會都懶得去、隻愛在後花園喂魚,再不濟就是去太醫院搗鼓藥草。
這樣的人,怎麼會突然想爭皇位?
可她沒問原因。
於國公、皇後、太子倒台後,朝堂空了大半,五皇子盯兵權,拉世家。
就連一向沉默的二皇子都動了心思。
許止曦若是不爭,遲早也會被卷進奪嫡漩渦。
她沉默片刻,抽回手卻道:“我會幫你的。”
許止曦沒料到她答應得這麼快,眼裡閃過驚喜,又帶著不安:
“念慈,你知道爭位意味著什麼嗎?可能有危險,可能……”
“我知道。”
關念慈打斷他,目光落在簷角燈籠上。
“但我也知道,你不是為了權力,是為了護住想護的人。”
隻是她沒有想到,自己剛答應許止曦,家裡就傳來族老的安排。
要她與許止曦成婚。
但,她想,或許妥協一次也並非是壞事。
接下來的日子,關念慈陪著許止曦奔走。
他們去永州書坊見山長,去泉州議事區見陳阿牛……
當時許止曦說:“以後若我能成,定讓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後來他們還去盛京書院找何山長,求他在文盛之會上多提“寒門需扶持”,為許止曦爭取寒門官員支持。
關念慈幫他整理民生訴求冊、修改奏疏裡的民生案例。
甚至跟著時念學“如何讓百姓信任”,把怡紅院的民生經驗,一點點教給他。
文盛之會開幕前一日,許止曦突然拉著她往怡紅院跑。
戲台上,淺醉帶著姑娘們排《海晏河清》,唱著“民生安,天下暖”。
許止曦站在戲台旁,眼裡滿是光亮,像個孩子:
“念慈!我不用爭那個位置了!”
關念慈愣了一瞬,但看著他雀躍的模樣,忍不住笑了,拂去他肩上的槐花瓣:
“你啊,前陣子還說要爭位,現在又變了,念姐說得沒錯,你們男人可真善變。”
許止曦不惱,反而拉住她的手,指尖帶暖。
“可我對念慈的心意不變。”
“以前不想爭,是覺得皇位麻煩;”
“後來想爭,是怕護不住在乎的人;”
“可不論爭與不爭,我想和你一起過好日子的心思,都從來沒變過。”
戲台上傳來姑娘們的聲音。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盼君知”的調子漫過來,混著槐花香,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
關念慈望著許止曦明亮的眼眸,忽然覺得,比起爭位的轟轟烈烈,能和他一起看戲、一起為百姓做事的日子,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簷角燈籠亮得通透,映得兩人影子疊在一起。
像極了回廊下並排的石凳,安靜,卻滿是朝夕相伴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