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在夢中已經睡了一覺,你醒得很早,臥室的地麵鋪滿了柔軟的地毯,你赤腳走到窗前,發現窗外的雪已經停了,積雪約到膝蓋深,屋簷掛著晶瑩的冰棱,像是一根根透明的羽毛。
簡單洗漱後,你還沒從早晨的倦懶中掙脫,在神殿的日子寧靜得像是遁入空門。
雖然確實區彆不大。
門被敲響,來人走了進來,大概是你盯著祂的目光太露骨,凱利斯歪了歪頭,問你怎麼了。
你更想問他這個問題。
最初遇見祂時祂隻有孩童形貌,昨日走出塔裡,祂已經是接近於瑟瑞爾的青年模樣,今晨再看祂,分明已經是成熟的男性,雖然依然是冰雕玉琢不似凡人,但氣度不凡,身量也已經到了你要仰頭看祂的程度。
祂完全變了樣,隻有標誌性的金藍雙瞳能讓你毫不懷疑祂的身份。
凱利斯的銀發被絲綢的發帶束起,柔順地披在腦後,露出玉石質地般的臉頰,祂撩動銀白色的眼睫,上下看了你一眼:“你騙我。”
你還沒回應祂的指責,便看見祂另一隻手端著的托盤。
白瓷浮雕餐盤上躺著一枚煎蛋,形狀不算完滿,邊緣焦黃,左邊兩根烤蘆筍,右邊是四枚鮮切黃瓜片。另一個盤子裡則是現烤的無花果鬆餅,餅麵微糊,切片也不均勻,蜂蜜和無花果倒是放得很足。
直到凱利斯把一壺紅茶也端到餐桌上後,你才回過神問:“這是你做的!?”
凱利斯蹙眉道:“我遵守了昨晚和你的約定,以後你的餐食,我都不會借他人之手。”
完全和你的出發點背道而馳了,你隻能希望光明神有自己的私人廚房。
但凱利斯明顯在乎的是另一個問題:“但我聞到了紮希爾的氣息,你昨晚見祂了,你違背了約定。”
是肯定句。
既然紮希爾的動物形態是貓,你懷疑眼前這位變成動物會是狗。
“人類是不能控製夢境的內容的,”你找了個借口,但這確實是理由,“更何況紮希爾擁有夢境的權柄,祂出入彆人的夢不是很簡單嗎?”
凱利斯若有所思道:“所以祂無視你的意願強行挾持了你的夢?”
其實你不討厭和紮希爾的夢境。
南部的一切有樹木和泥土的芬芳,閃爍著黃金和火焰的色澤,但是這些秘密你沒辦法和瑟瑞爾說,但也不能讓不在場那位神明背一口黑鍋:“我對南部的風土也很感興趣。”
凱利斯說:“北部隻讚成一夫一妻。”
你差點把剛喂進嘴的紅茶吐出來。
把手中剔透的玻璃茶具放到桌麵後,你正襟危坐問凱利斯:“你怎麼這麼想?”
“早餐會涼的。”
在你吃早餐的功夫凱利斯不再說話,祂揮了揮手,紙和筆就從門外飛了進來,等待你用餐的同時祂處理了一些工作。祂長得太漂亮了,即使這麼不說話麵對著你,也讓早餐變得悠長而浪漫。整個房間隻有銀製餐具和餐盤撞擊的細碎聲音,和筆尖摩挲紙張的沙沙聲。
凱利斯收拾了餐盤,繼續剛才的話題:“我沒有繼承瑟瑞爾的記憶,隻能了解他的感情,但有目擊者表示過你和紮希爾阿瑪麗爾都交往甚密。”
大概是黑旅社的老板吧。你想了想問:“瑟瑞爾被旅社狠狠敲詐了一筆,這個錢追回來了嗎。”
凱利斯:“……你在試圖通過無關緊要的話題逃避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