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流光居然邀請女郎了。”帶路的郎君,穿的百家衣,半舊不新,叼著一根稻草,笑嘻嘻。
“郎君,我已經嫁人了。”趙翡眉頭微蹙。
到了營帳,帶路的郎君,逃之夭夭。
趙翡打開簾子,被溫暖佛香,熏染得打了噴嚏。
刹那間,一股冷風灌入,佛香淡去。
“女君,在下白蟾君,多有幸會。”有郎君,轉動輪椅,長發披散,眉如遠山含黛,眼若桃花朦朧,眼角一顆嫣紅淚痣,襯得膚色愈發白膩。
趙翡驚呆了,小臉不禁羞紅。
這天底下,竟然有比月色和雪色還要美麗的絕色。
“白蟾君,在下是大晉鎮北將軍周彥章的妻子,前來函穀關,勸你招安。”趙翡回過神來,深深作揖,神情鄭重。
“白蟾君,大晉與白帝軍隻是內鬥,而外頭北蠻兵虎視眈眈,才是憂患。何不暫時接受招安,一同抵抗北蠻兵。老實說,大晉能夠依靠的唯有於家軍,我擔心這次於家軍戰敗,會被權臣用來做文章,削弱了兵權,日後上戰場,各種掣肘,施展不開,打不贏北蠻兵。”趙翡咬了咬唇瓣,繼續道。
“不知白蟾君,家中是否有親人,被北蠻兵殘害?”趙翡瞧了一眼趙翡手中把玩的青玉鏤雕梔子花紋方牌,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有,害她們的是東瀛兵。”白蟾君若有所思。
好吧,這招安,聊得有點尷尬了。
趙翡思忖著,還得繼續探究可以打動白蟾君的理由。
這時,有小廝端來一盅熱湯而退下。
“是文蛤米漿!”趙翡輕嗅一口鮮甜香氣,露出久違的笑容。
文蛤米漿,是老家的做法,以米漿打底,投入文蛤、蝦皮、鹽梅、豆豉,口感鮮得掉牙,可惜長安人吃不慣。
“嘗一嘗。”白蟾君微微一笑,竟是替趙翡親自舀了半碗。
趙翡一口氣乾掉,幸福得眯起雙眼。
白蟾君看了,也象征性抿了抿。
“白蟾君,大膽問一句,你來自哪裡?”趙翡神采奕奕。
“不知名的小漁村。”白蟾君輕聲道,嗓音溫潤。
“巧了,我也是不知名的小漁村。”趙翡歡喜地套近乎。
語罷,靈光乍現,她的腦海裡一閃而過,那個帶路的郎君,喊的流光二字。正巧,她的鄰家哥哥,也叫流光,莫不是同一個人。
可是,她的小漁村,隻有她一個活口。
因為那年她被阿母送去縣城私塾讀書了。
她回家見到的是,泡發的屍體,血染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