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翡,站到我後麵去。”紀流光迅速解綁了趙翡。
他沒有想到,這紅鉛丸是小廝鋤藥下的。
鋤藥是他饑荒年撿到的少年,餓得皮包骨,隻剩最後一口氣。
據說,他所在的村落遭遇大旱,裡正上報了幾次,卻被上頭壓下,道是薑太後要辦壽辰,不得在這個時候觸黴頭。
於是,扒了樹皮,挖觀音土,山上野果和野獸都被打了乾淨,連吃下去會眩暈的蘑菇都不放過,他的家人最終還是餓死了。
因此,鋤藥是痛恨大晉朝廷的,接受不了招安。
可是,他和鋤藥相依為命多年,他以為是有感情的。
“郎君沒有問我為什麼這麼做。”鋤藥站在帳門口,沒有向前靠近。
語罷,趙翡被紅鉛丸控製得厲害,如水蛇一般纏繞了紀流光。
紀流光試圖掙脫了幾次,奈何失敗了。
罷了,他先專心對付鋤藥。
趙翡應當還可以支撐一段時間。
“郎君,我是成全你呀。你不是心心念念著趙女君,如今她的夫君要迎娶寧德侯府薑三女郎為平妻,遲早不要她的。與其讓她傷心透了再來安慰,不如現在與她有了肌膚之親,至少有求娶她的名分了。”鋤藥紅了眼圈。
“鋤藥,住口!”紀流光不得不按下把手的機關,飛出一枚石頭,擊中鋤藥的啞穴。
不曾想,鋤藥大怒,竟是調動內力,強行衝破了啞穴的壓製,大吐鮮血。
這時,趙翡也坐了過來,輕咬他的肩膀,教他羞紅了臉頰。
“郎君,你無情,就彆怪無義了!”鋤藥咬牙切齒,眼角猩紅。
爾後,鋤藥從腰間摸出一把乾枯的柳絮。
趙翡見狀,竟是恢複了一點理智,強行奪走柳絮,毫不猶豫地將柳絮塞入嘴巴,吃個乾淨,然後衝了紀流光傻傻一笑:“流光哥哥,我記得,你天生哮喘,最怕柳絮。”
話音剛落,紀流光立即推動輪椅,將趙翡護在身後,接著再度按下把手的機關,飛出一朵梅花袖箭,恰好刺中鋤藥的胸膛。
鋤藥怦然倒下,心有不甘,血流不止。
他終究沒有對鋤藥下死手。
否則,鋤藥頃刻間斃命。
然而,鋤藥竟是從袖口也飛出一把乾枯的柳絮。
這次,趙翡幫不了。她臉蛋燒紅,快要將自己煮成熟蝦子,隻能貼著紀流光,扭來扭去地汲取涼爽感。
所以,她迷迷糊糊地看著,紀流光被乾枯的柳絮刺激,從輪椅跌落下來,自個兒也跟著滾了一圈,想要幫忙,卻是親吻了紀流光的唇瓣,令紀流光越發難以呼吸了。
“阿翡,無礙……”紀流光大口喘氣,嗓音虛弱。
趙翡聽後,不肯認命,試圖咬破手指頭,依靠疼痛找回些許理智,後腦勺卻被狠狠地敲了一棍子,徹底暈倒在地。
她迷迷糊糊地看見,紀流光居然朝著帳門爬過去。
哎,沒了清白就沒了清白,流光哥哥應當想辦法吃藥。
然後,她徹底昏迷。
不知過去多久,她醒來的時候,感覺身子輕飄飄的。
難道說,這紅鉛丸失效了,不需要所謂的巫山雲雨?
可惜,她想多了。
乍然看見自己的屍體,她嚇得差點魂飛魄散。
愣住了半晌,才意識到她死了,死在賊人的床上。
哦不,是流光哥哥的床榻。
衣不蔽體,紅痕曖昧,一屍兩命。
她死得真慘,忍不住唏噓一番。
而紀流光,躺在身邊,臉色慘白,絕了氣息。
她還害死了紀流光。
她忍不住想起,君姑即周母陸氏,同她吵架就會嚷嚷出來的話。她是個不祥人,小時候克死阿父阿母,長大了克死親近的人。每次她都要還嘴,彥章是她最親近的人,然後君姑就不說話了,唯恐看得像心肝一樣寶貝的兒子被她克死了。
對了,那個鋤藥失血暈倒了,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