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塵點了點頭,吩咐道。
“你去安排吧,我回府一趟。”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陳辰一眼。
“得找兩個自己人來辦事啊。”
陳辰自是心知肚明對方指的乃是那批煞氣衝天的北境鐵騎。
但他臉上依舊看不出絲毫驚懼或抵觸,隻是如常地躬身回應。
“下官明白,下官就在大理寺,靜候世子。”
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
直到薑塵轉身離去,陳辰的臉上都沒有出現任何一絲符合常理的情緒波動。
這份從始至終的平淡與不卑不亢,仿佛他麵對的不是一個能攪動京城風雲的煞星,隻是一個前來短期公乾的同僚。
這份異樣的沉穩,讓薑塵在邁出幾步後,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那道依舊立在原地的青色官袍身影。
“是早已對皇城司法的沉屙積弊心灰意冷,還是胸中仍有意氣,隻是藏得太深?”
薑塵望著那身影,忍不住低聲自語,拋出了一個無人回答的問題。
隨即他索性將這點好奇暫擱一旁。
隨即薑塵快步回到府邸,雷厲風行地點了二十名最為精乾,眼神銳利的帶甲兵卒。
而後,他與始終如影隨形的祁連雪翻身上馬,領著這支沉默卻煞氣隱隱的隊伍,徑直再度奔向大理寺。
出發前,他並未忘記正事,特意囑咐林妙音。
“訴狀備好,一會兒讓吳伯護著你,準時來大理寺報案。”
然而,當他踏入大理寺衙門時,卻發現情形並非如陳辰所言那般清靜。
隻見院內,除了一身青色官袍,靜立等候的陳辰之外。
竟還有十餘名身著各色官服的官吏並未離去。
他們聚在一處,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剛剛進門的薑塵及其身後煞氣騰騰的北境扈從。
那些目光複雜至極。
有毫不掩飾的挑釁,有居高臨下的鄙夷,有冷眼旁觀的審視,仿佛在打量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闖入者。
陳辰迎上前幾步,來到薑塵身側,聲音依舊平穩,卻壓低了幾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無奈。
“下官已按世子吩咐,將話隱約傳達,隻是,諸位同僚似各有堅持,或心有所向,或需對某些人負責,去留之事,下官,實不好強人所難。”
他這番話,既解釋了現狀,也點明了這些人的背景。
他們大多是皇室或朝中某些顯赫人物安插在大理寺的眼線與親信。
薑塵聞言,目光掃過那群神色各異的官吏,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弧度。
他渾不在意地對陳辰說道。
“無所謂,你已仁至義儘。”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庭院,帶著一種全然未將眼前阻礙放在心上的輕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