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文遠艱難地咽了口唾沫,抬頭看向薑塵。
他身為蘭州司馬,也算是一方大員,深知鎮北王在北境的權勢何等滔天,堪比土皇帝。
但他萬萬沒想到,這位世子爺在京城天子腳下,竟也敢如此肆無忌憚,視王法如無物。
他腦中飛速權衡。
招供?當年之事牽扯太大,背後是四皇子,甚至是默許的陛下。
現在反水,無論薑塵能否成事,自己和自己的一家老小都絕無活路。
他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一無所有,可以豁出一切的窮書生了。
如今他身居高位,妻妾成群,兒孫滿堂,再也輸不起了。
想到這裡,孫文遠把心一橫,決定賭一把薑塵不敢真的無法無天到底,他強撐著官威,色厲內荏地開口道。
“世子殿下!令尊雖是鎮北王,權傾一方,但這裡是京城,是講王法,論綱常的地方!您私自調兵擒拿外地官員,擅動私刑,已是罪同謀逆!此事若傳到陛下禦前,您可知會是何等後果?如此大逆不道之舉,恐怕不止您自身難保,還會累及鎮北王的王爵之位!”
薑塵聽完這番看似義正辭嚴實則外強中乾的警告,忍不住嗤笑出聲。
他轉過頭,對著身旁一直沉默如雪的祁連雪調侃道。
“你看,進京前我怎麼說的來著?這些人啊,果然還是沒把咱們當回事。”
祁連雪麵無表情,隻是握劍的手微微緊了一下。
薑塵轉回頭,看向孫文遠的目光驟然變得銳利如刀,語氣也森冷下來。
“所以啊,有些事,還是得讓世人明白。”
薑塵說完,不再給孫文遠任何機會,利落轉身。
孫文遠那句。
“鎮北王始終隻是……”
的虛張聲勢,硬生生卡在喉嚨裡,成了毫無意義的尾音。
“你的機會,用完了。”
薑塵冰冷的宣判隨著他的腳步聲遠去。
隻留下孫文遠僵在原地,臉色由白轉青。
接下來,薑塵帶著林妙音,如同巡視領地般,逐一走過關押另外幾人的房間。
對於蘭州司馬孫文遠,薑塵隻是隔著門冷冷瞥了一眼,並未再費唇舌。
接下來,薑塵帶著林妙音,如同巡視領地般,將這五個結義兄弟依次拜訪了一遍。
然而,除了第一個崩潰的林七吐露了關鍵信息外。
另外四人,即便是被斬去十指,痛苦哀嚎的趙莽。
以及剛才錯失最後機會的孫文遠,還有那個嚇得語無倫次的錢益,乃至始終強作鎮定,試圖維持官威的周秉謙都未能再提供出超越林七供詞的新線索或鐵證。
他們或是心存僥幸,企圖以朝廷法度,身後靠山來恫嚇。
或是恐懼於翻供後來自更高層的報複,寧可硬扛眼前的壓力。
除了對膽敢抵抗,傷及北涼士卒的趙莽施以殘酷懲戒以儆效尤之外。
對於其他三人,薑塵並未再動用肉刑。
隻是那冰冷的眼神,無形的壓迫以及趙莽淒厲的慘叫餘音,已然成了最有效的精神酷刑,折磨著每個人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