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定帶著兩千弩手,離開了南昌縣,徑直進入山嶺之中。現在,山就如同自己的好朋友一樣,在山中行走,簡直和在平地上沒有什麼兩樣。
現在的這兩千弩手,已經有了後世特種兵的雛形,除了無法飛天外,鑽江入海,越嶺翻山都是無所不能。
軍中有一個本來就是山越中逃出來的,忽然指著一處山寨道:“頭領,前麵就是山越渠帥張節的營寨,張節為人倨傲,一向目中無人,其他頭目皆避他猶恐不及,如他得之瘟疫一般。頭領,你看,要不要乾他一票?”
孫定笑道:“弄他自然是要弄的,隻是此地我們並不熟悉,待夜間再說。”
那山越人道:“頭領,到了夜間,山越人固然看不見,我等也是看不見的,如何能廝殺得起來?”
一席話點醒夢中人,孫定到底是後世人,由於食物不短缺,各種內臟之類的吃了,夜視能力很好,即便黑燈瞎火沒有光亮,依舊隱隱綽綽地可以看到一條條人影的。但現在不同,由於漢朝人本來就沒有什麼葷菜吃,對於豬肉這些東西,貴者不屑吃,貧者不願吃,所以,夜盲症患者相當的多。陳琦道:“你們在這裡盯著,我去找找有什麼可以在夜間看到東西的。”
回到後軍營帳中,孫定對幾個心腹小軍吩咐一聲道:“我在營帳裡麵休息一下,你們幾個莫要讓人進來。”
幾個小校答應一聲,孫定便不再理會他們,徑直來到軍帳中,進入逃生係統,問道:“有沒有夜視儀?給我來兩千套。”
係統道:“事先說明,這隻是借給你的,隻可以給你免費使用兩個時辰。”
陳琦笑道:“兩個時辰就是四個小時,足夠了。”當即兌換了兩千套,打包成了十數個小箱子,放置在軍帳中央的地上。孫定出了大帳,對著親軍道:“一會你們各自去取一套,我會教你們穿戴。而後你們再去把兄弟們都喊來,每人一套,這是一次性的用品,用過這次就沒用了。不過,這些東西即便沒有用了,也不許丟了,都還到我這來,我有用。”
很快,幾個親軍小校穿戴好了夜視儀,都感到十分驚奇,一個個激動道:“這當真是神物,有了它,我等夜間作戰,便可如白天一般視物了。好寶貝,果然是好寶貝。”
孫定心道:這些可是後世軍中常備的物件,如今拿到這一世,這裡人果然少見多怪。因此笑道:“此乃天賜之物,也是本官偶然所得,隻有這麼多,因此格外珍惜。而且此物乃是用過即扔的一次性之物,故此一直藏到如今。如非今次山越橫行四鄉,惡貫地方,本官怎麼肯拿出如此寶物來用?”
那幾個親軍小校道:“大人到底是大人,豈是我等小卒可以比得了的?不過大人是知曉大義的,不然怎會拿出如此寶物給我等使用?隻是山越小賊耳,用之果然不值。”
孫定聞言,雖然心中十分開心,但是臉龐上卻又十分陰沉,看不出喜怒。
此時的南昌縣,來了三個特殊的人,其中一個紫髯碧眼,目有精光,方頤大口,形貌奇偉異於常人,若是陳琦在,必然認出此人,正是二公子孫權孫仲謀!另有兩人,一個身穿素白衣衫,身材高碩,形容俊偉,此人正是後來的江東虎將呂蒙呂子明;在孫權右側還有一人,那人身長七尺五寸,猿臂善射,弦少虛發,是個不錯的神射手。想必是昔日北海名將太史慈。
太史慈道:“這裡是南昌縣?如何與記憶中不同?”
呂蒙亦道:“公子,臣舊時來到此地,可以說是民生凋敝,餓殍盈野。而如今,適才聽路人說話,那三公子自到此地,親自往世家借得糧種千石,以救流民。又以工代賑,不使流民無糧以食用。自孫定到任後,先後五次深入不毛,打擊山越諸部,所獲頗豐。孫定又以繳獲還了所借糧種,組建了新軍元戎弩部。此部人雖不多,僅三千餘,但皆是精通射箭之人。如今山越聞孫定之名,可止小兒夜啼。其雖是文官,卻是凶名在外久矣。
公子,而且,方才聽聞山越集合九部,總計十萬餘眾,正在殺奔南昌來,常言道:君子不立危牆,何況二公子乃未來江東之主,正是宜當避禍遠走。臣鬥膽,請公子速走。”
孫權道:“有太史慈所部七千精兵,孤何懼之有?況且此地離柴桑不遠,到時你帶著孤的玉佩,到柴桑借兵,柴桑到這裡,不過一晝夜而已,這裡七千精兵,守一夜總是可以的吧?你又有怕什麼呢?”
南昌縣土牆之上,衛鞅驅使著流民在加高垛牆,並增設烽煙台,有底下人來報:“城中出現三個怪異之人,長相奇異,恐欲行不法之事。”
衛鞅問道:“那三人現在可有行不法之事?”
細作仔細想了想,如實回道:“那倒沒有。”
衛鞅道:“那就派人遠遠盯著,不要驚動他們。隻要他們不做惡事,自是由他去來。若有對南昌縣行不軌之舉,可秘密擒拿,關入縣中獄內。等擊潰山越眾後,由縣令勘問後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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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臨帶著大隊人馬,往南昌縣殺去。鄱陽守將朱治,將縣事交於主簿,自領一軍,於路夾擊潘臨。潘臨哪裡有防備,被朱治殺了一陣,折了近萬人。潘臨麾下於進獻計道:“鄱陽郡離此不遠,朱治既然領兵出來,足見鄱陽無有兵馬,若我等舍了南昌小縣而取鄱陽大郡,所得豈是區區一個縣中所得可以比得了的?”
潘臨大怒:“孫定屢殺我山越邊民,我與之仇恨不共戴天!我軍便是此行一無所得又有何妨?隻要殺了陳琦,我軍便是大仇得報!告訴士兵,南昌若下,十日狂歡!”
潘臨的十日狂歡就是士兵可以搶奪十日,隻要不是越族之民,皆可殺之。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在如此利好的刺激下,潘臨不退反進,一步步逼近了南昌縣。
正在此時,幾個滿身汙血的越族士兵從外踉踉蹌蹌地奔了進來。潘臨認得其中一人,忙問道:“你等不是駐守本地,如何這般摸樣?”
那人道:“大頭領,南昌縣令孫定領軍突入山越族地,在各處糧倉放火,等我軍到時,其所部軍早已溜之大吉,難覓其蹤影。如今各部損失慘重,已經無力承擔大軍攻略南昌縣的輜重了。其餘幾位首領派遣小的來尋大頭領,立即回軍,找到那枝軍隊,然後消滅他。不然,我山越各部危矣。”
潘臨大驚,連聲道:“似此,如之奈何?大軍行到此地,人困馬乏,若如此回去,必然士氣頹靡。弄不好還會嘩變,若真如是,又當如何?”
潘臨熟人又道:“不如遣人到南昌請降,若是允了,從今以後,我等也是官軍了,強似做賊,每日裡東躲西藏的,惶惶不可終日。可是何人可以為使?”
軍中有人道:“大頭領,小人親戚李老根如今正在南昌縣中做裁縫,何不讓他從中斡旋,一旦允了我等投降,將來我等也是江東軍中頭麵人物了。”
正在遲疑之際,又有數報飛來,原來孫定攻破了豫章賊,所俘山越眾七八萬人,被其聚在一處,四下裡用弩矢飛射,其中不論男女老幼,儘數殺絕,更不曾透出一個來。潘臨聞聽又驚又怒,心中激蕩,忽然一口鮮血噴出,人往後便倒。左右急忙相救,掐人中的掐人中,撫胸口的撫胸口,好半天,把潘臨救醒過來。
潘臨方才醒轉,又有人來報:”孫定部大破黃亂軍,以火攻燒死黃亂所部山越眾近四萬有餘,肉香盈鼻,吳軍多有嘔吐者。唯有孫定削肉以食。其部眾皆驚,而黃亂部今已遠遁數百裡外,再不敢入吳郡作亂。“
潘臨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又有人報:“南昌縣令孫定整合亂軍,得精兵三萬餘,皆是善射之徒,其所部號‘元戎’,我軍抵近其軍則走,我軍遠遁其軍必追,我軍駐守其軍則四下裡襲擾,我軍萎頓之際,其軍則四下裡擊殺我部眾,我軍大敗不敵,今番當如何,請大頭領早做打算。”
這是什麼?這是後世著名軍法“遊擊戰”,陳琦把這“敵進我退、敵走我追、敵駐我擾、敵疲我打”這十六字真言用在了對山越的戰爭中,讓這些不習兵法的山野之民一個個成了驚弓之鳥。消息也傳到了南昌縣中,南昌縣的那些世家大驚,忙聚在一起道:“前者,縣令命我等籌措糧草,我等不肯送與,今其大勝,若回來後說我等勾結山越,我等百口莫辯也。不如各自取些糧草送至縣中,看在糧草麵上,想來不至於回來後尋我等不是吧?”
而此時潘臨臉色灰白,毫無血色,倒是嘴角還有鮮血殘餘。潘臨強撐病體,在左右攙扶下來到大軍前,深吸一口氣,而後道:“弟兄們,我們敗了,現在我越族隻有我們這些族民了,孫定殺了我軍餘部近十五萬眾,須知他隻有兩千餘眾!兩千對數萬,我軍尤是不敵,你們說,我們該怎麼辦?繼續與之敵對,然後我軍全部死去。這對於山越的發展毫無意義。
這不是我想要的,我一直想要帶著大家過上好日子,餓了有糧食吃,冷了有衣服穿,所以我們有了近五十萬兄弟,可近一年來,單單一個南昌縣,我們損失了就差不離有二十餘萬兄弟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殺!殺不過,退,無路可退。為今之計,隻有歸降一條路,彆無他路了。我不想你們步了其他人的老路,真的不想,當然,你們想離開,我也不會攔著,隻是將來被吳軍或者魏軍再度擊殺,可怨不得潘某沒有勸誡你等了。”
潘臨話說完,看著底下這些士兵,一個個神情萎頓,默不作聲。良久,方才爆發出驚人呼喝道:“大頭領,我等願跟著大頭領歸降孫堅軍。將來也好搏一個好出身,比做山賊強多了。”
看著底下人人請降,潘臨歎息道:”這孫定便是前秦白起這個殺神重生,我軍竟敗得如此徹底,再無一戰之力。既然你們也都想投降,那麼聽我號令,全軍反穿號衣,將武器用藤草捆住,到南昌縣城下,刀槍棄於道左,我軍則跪於道右,若城中有人出來綁縛我等,全都不許抵抗,任由他任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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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權聽聞孫定兩把火殺得山越人心惶惶,笑道:”看來這個便宜三弟不僅治理地方了得,這領兵打仗的本事也是不錯的。隻是這殺心似乎有些大了。為了報複山越屠殺我領內民眾,其竟然對著手無寸鐵的婦孺動手,這可不是好事情。隻怕江北的那些酸儒腐士今次又要對父親口誅筆伐了!”
呂蒙道:“主公,末將倒不這麼認為。末將也是帶兵之人,常言道:慈不掌兵。帶領士兵若不是心狠手辣,絕對帶不出精兵悍卒。況且,陳琦所帶都是沒有見過鮮血的新軍,這些人即便訓練再好,也隻是紙上談兵。隻有經過血戰之後,他們才能真正成為真正的強兵猛卒。
三公子要在短時間內把他們練出來,隻有不斷地打仗,隻有經曆了血與火的洗禮,他們才能夠成為一個優秀的士兵。江北的腐儒酸丁那話兒由他去說,我等隻當耳朵被驢毛塞了。”
太史慈亦道:“呂將軍所言極是,帶兵者,必須要有鐵血手段。若不如此,不能短時間練就一枝飛虎雄軍!”
孫權笑道:“孤將來若得此人,何愁江東不興?待他回來,孤定要稟報父親,好好賞他!對了,呂子明,你且使人去調朱治來此,然後你在此等孫定回軍,孤先去柴桑見公瑾,你等到孫定後,讓他到柴桑見孤。孤有意以他為江東大都督。或許我孫氏大興,就落在此人的身上了。對了,太史慈,你速去請周瑜去柴桑見孤,你我在柴桑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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