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冒又舉杯說:“今日諸位師兄弟一定要好好吃,好好喝,不醉不歸!”
場上當即一片歡鬨。
酒過三巡,場上眾人也隨意起來。雖然有唐廉這位長老在,但是他既是許冒的義父,今日便是喜翁,也不介意眾人的笑鬨,隻含笑持杯看著。
晉如意在場上一掃,隻見眾弟子中男多女少,女弟子隻有七人,其餘皆是男弟子。加上這七名女弟子修為不弱,自有一股高貴的味道,其他弟子無不討好吹捧。
便是同桌的楊櫻也先後有數名弟子前來套近乎,楊櫻隻淡淡的對待,其他人仍有前赴後繼之勢。
一個時辰下來,眾人都喝得開了。這些民間酒水對他們來說與山中泉水並沒有兩樣,略一運功便能全部逼出來,便是爛醉如泥也能立刻清醒如初,不過是借機鬨騰放鬆。
此時整個場上都已經熱鬨起來,有弟子趁機上前給唐廉敬酒,這種機會當真是千載難逢,要知道,平常便是有心討好也見不著本尊。唐廉也不拒絕,一一含笑受了。
有弟子借機對心儀己久的師姐妹大獻殷勤,哪怕平常愛在心口難開,今日也借著酒意大膽表白,哪怕被拒絕了,明日隻借口酒後魯莽,也不至於尷尬;
有弟子同樣趁此機會對地位極高的真傳弟子一表忠心,表示願意追隨。
門中弟子的地位雖然是遞進製,不過若有真傳弟子提攜,無論外出還是在宗門外都能享受更多便利。勢單力孤者難免被人當成軟柿子捏。
場上人來人往,又有仆人絡繹不絕的將空盤撤下,複又端上新鮮菜肴,桌上竟然始終保持著豐盛的狀態。人影交錯之際,晉如意手上忽然多出一張紙條。
晉如意甚至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接到的,展開一看,卻見上麵寫著:雍湖一彆,複遭劫難。芳心己死,隻盼臨彆前一敘。
字跡清秀,顯然出自女子之後。
晉如意全身一震,是晏花落!莫非她竟存了死意?
想到這裡,如意十分惶恐,那麼一個美麗的女子,如何能就此香消?
猶豫半晌,晉如意終於還是決定,去見一見晏花落,好死不如賴活著,隻有活著才有其他的希望。
這個時候他們這一桌唯有他和楊櫻一直端坐未動,晉如意便衝那楊櫻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楊櫻麵色不改。
剛剛出門,便有一個小廝迎上來,低聲說:“晉公子嗎?請隨我來。”
晉如意點頭,想必這便是晏花落收買的人,當即跟在後麵,轉了幾轉,到了一間包房中。一個窈窕的身影倚在窗前。明月如燈,將她籠罩其中,彆有一番清冷的氣質。
小廝乖巧的輕聲關門出去,晉如意上前幾步,那女子已經轉過身,果然便是晏花落。
多日不見,晏花落身上多了一分清冷,少了一份羞澀,絕美的麵上一縷輕愁,使得雙眉若蹙半展,我見猶憐。
此時再見晏花落,如意感慨良多。先前本來以為已經遺忘的莫名情愫再次湧上心頭,心底處一縷柔情漫溢。
晏花落見晉如意果然肯來,麵上露出一縷喜極而泣的激動,忙又強掩了心事,柔聲道:“恩公,請坐。”說著,一邊燃起房間的燈,映射出兩人的麵孔。
數月不見,晏花落更見秀致。雖然身著一件價值不菲的蘇繡長裙,但是越發顯得消瘦憔悴。顯然這些日子以來過的並不輕鬆。
晉如意關切問道:“晏姑娘,當日,你們不是已經離開了嗎?”
晏花落麵上臉現出一抹愁苦,過了許久方才歎道:“許是我的命吧,注定逃脫不掉。我們走了許久,仍舊被那譚天鶴追上。後來譚天鶴雖然被那天所見的青年公子所殺,我卻仍然被許冒派人捉了回來。”
“原來譚天鶴是被那位青年劍客所殺。”晉如意回想起大熊貓對那青年的怨恨,一時間難辯誰是誰非。但想起徐銷曾說,那男子隻是想激起姚城城主府與盤龍穀的矛盾也未可知。
“是啊,我被許冒再次抓住,再沒有逃走的可能,隻能委身於他。晉公子,隻怕這次又連累了你。那譚天鶴雖然名義上是許冒的仆人,但實際相當於他修行的啟蒙老師,他入奉仙門後一直都是譚天鶴在他身邊守護。這次譚天鶴身死,許冒找不到那青年劍客,隻能遷怒於你,定要你以命相抵。你以後見到他千萬小心。”
晉如意訝然:“他竟這麼想?”
“許冒從小出身尊貴,無人拂逆於他。可以說是事事順意。這次譚天鶴的死他絕難釋懷。哪怕為了在其他手下人麵前立威,他也不會就此揭過此事。而且他不止一次在我麵前表示過,一定要為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