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並非王家如今這套更側重於追蹤、標記、封禁的“神塗”之術。
而是其失傳已久的原始版本,更接近於傳說中“神筆馬良”的概念!
能以自身之炁為“墨”,虛空為“紙”,繪製出具有臨時性真實效果的物體或現象。
畫地為牢,可成短暫困陣;畫劍,可發雷霆一擊;畫盾,可禦強敵片刻。
甚至,還能繪製簡單的環境變化,驅使臨時畫出的靈獸。
其效果強弱、持續時間,與繪製者的精神力、注入炁的量與質息息相關。
這門術法,對精神力的控製和炁的精細操作,要求高到了極致。
張雲淵心中掀起滔天巨浪,臉上卻愈發平靜。
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院中石桌上的一隻茶杯,心中一動。
在他精神力的構想下,一縷微不可察的混元道炁便可為“墨”,在茶杯的“概念”上,畫出一道並不存在的裂痕。
若是功成,這茶杯便會真的裂開。
這便是“鬼手神塗”的恐怖之處,直接修改現實!
他壓下心中的激動,跟在師父身後,走進了那座早已人滿為患的會審大院。
院子中央,搭起了一座高台。
高台之上,一個披頭散發,渾身被刻滿了符文的鐵鏈捆得結結實實的男人,正被死死地釘在一個巨大的十字木架上。
正是風天養。
他渾身是傷,氣息萎靡,但那雙眼睛,卻依舊燃燒著不屈的火焰,死死地瞪著台下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
他看著那一雙雙貪婪、偽善、幸災樂禍的眼睛,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冷笑。
王家的家主,一個麵容清臒,眼神銳利如鷹的老者,端坐於主位。
他目光掃過台下濟濟一堂的各派代表,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諸位遠道而來,辛苦了。”
“今日請諸位來,隻為一事。”
他伸手指著台上的風天養,聲音轉冷。
“便是要當著天下同道的麵,審一審這三十六賊的餘孽,問出那份足以禍亂天下的‘天大機緣’,究竟為何物!”
台下頓時響起一片附和之聲,貪婪與正義的呼喊交織在一起,顯得無比諷刺。
話音落下,兩名王家的子弟走上台去。
他們手中沒有拿任何刑具,隻是各自取出一支符筆,蘸著某種閃爍著靈光的特製朱砂,開始在風天養的身上,繪製起一種極其古老而複雜的符文。
“神塗!”
台下有人低呼出聲。
張雲淵的目光,瞬間被吸引。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隨著那兩支符筆的舞動,一股古老、晦澀的氣息,從那符文中絲絲縷縷地泄露出來。
這股氣息,與他剛剛獲得的【鬼手神塗】,如出一轍!
隻是鬼手神塗的氣息更加原始,更加精粹。
也更加玄妙。
他眼前的世界,仿佛在這一刻變得不同。
在他眼中,那兩名王家子弟的動作不再是單純的繪製,而是在“修改”。
他們在用“神塗”,強行修改風天養身體的“規則”,讓他無法聚炁,無法反抗,甚至連自儘都做不到。
更可怕的是,那符文每落下一筆,風天養的臉上便會多一分難以言喻的痛苦,仿佛他的靈魂,正在被一筆一劃地淩遲。
那種痛苦,源自規則被強行扭曲的根源性衝突,遠非尋常皮肉之苦可比。
田晉中看著這一幕,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老天師張靜清更是麵沉如水,古井無波。
“說!”
王家家主厲聲喝問。
“你等是在哪裡悟到的奇技?!”
風天養遍體劇痛,汗如雨下,但他卻抬起頭,衝著王家家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帶血的牙。
“要我背叛結義兄弟?你們儘管放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