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大醮三十二進十六的抽簽結果出來時,整個會場的氣氛都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古怪。
張楚嵐的對手,一個來自晉地,以土行術見長的好手,名叫土河。
此人功底紮實,一手“搬山術”使得是虎虎生風,在之前的海選中也算是小有名氣,被認為是一匹有實力衝擊十六強的黑馬。
然而,當對戰名單貼出來的那一刻,幾乎所有人都用一種飽含同情的目光,看向了這位土河道友。
“完了,這哥們兒完了。”
“上一輪那三個直接棄權的,還算是體麵。這位怕不是要被玩出什麼新花樣。”
“我賭五毛,這姓土的道友,不出十分鐘,必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落敗。”
議論聲此起彼伏,大家對張楚嵐的實力依舊抱有懷疑,但對他那神鬼莫測的“好運氣”,卻已經有了近乎迷信的敬畏。
比賽當日,土河道友麵色凝重地走上擂台。
他身材敦實,氣息沉穩,雙腳踏在擂台之上,仿佛與整座山都連為一體,給人一種穩如泰山之感。
反觀張楚嵐,依舊是那副沒睡醒的欠揍模樣,打著哈欠,揉著眼睛,對著台下幾個稀稀拉拉給他加油的哪都通員工揮了揮手,活像個來走過場的。
“當——!”
一聲鐘鳴,比賽正式開始。
土河深吸一口氣,雙腳猛地一踏地麵,周身泛起土黃色的光暈,正欲施展他那足以撼動山石的搬山術。
然而,就在他聚炁的瞬間,他的臉色驟然一變。
那張本就黝黑的臉,先是漲成了豬肝色,隨即又迅速轉為一片慘綠。
他額角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整個人如同一個被紮了孔的氣球,剛剛凝聚起來的炁,瞬間散了個一乾二淨。
“咕嚕……咕嚕嚕……”
一陣極其不合時宜、卻又響亮得讓前排觀眾都聽得一清二楚的怪聲,從他腹中傳出。
土河的身子猛地一弓,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那表情,痛苦、扭曲,又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絕望。
“裁……裁判!”
他用儘全身力氣,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聲音都在發顫,“我……我肚子……我得去趟廁所!”
話音未落,他再也憋不住,捂著屁股,以一種與他敦實體型完全不符的敏捷,化作一道黃色的閃電,衝下了擂台,直奔遠處的公共廁所。
全場,先是一片死寂。
隨即,爆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哄笑。
“我靠!又來?!”
“這他娘的是什麼路數?臨陣脫逃式打法?”
“張楚嵐這小子,對手怎麼都這麼慘?”
張楚嵐站在擂台上,一臉無辜地攤了攤手,對著哄笑的眾人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仿佛在說:這可不關我的事。
十分鐘後,土河回來了。
他臉色慘白如紙,雙腿打著擺子,整個人都像是被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虛脫得不成樣子。
他扶著擂台的欄杆,掙紮著爬了上來,看著張楚嵐的眼神,充滿了血海深仇般的怨毒。
“再……再來!”
他咬著牙,再次試圖聚炁。
然而,剛一運勁……
“咕嚕……咕嚕嚕……”
那熟悉的、魔性的聲音,再次響起。
土河的臉,瞬間又綠了。
他絕望地看了一眼擔任裁判的榮山,又看了一眼對麵那個一臉“同情”的張楚嵐,最終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悲鳴,再次化作一道閃電,衝向了廁所的方向。
這一次,連榮山的嘴角都在瘋狂抽搐,極力憋笑。
如此往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