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亂這種病症,是由於風寒暑熱等外邪,與飲食生冷等因素,雜亂地在體內相互作用,人體正氣難以承受,任由邪氣肆意擾亂,致使三焦功能紊亂,清濁之氣相互乾擾,在腸胃中引發病變。如果表邪嚴重,就會出現頭痛、身體疼痛、發熱、惡寒等症狀;裡邪嚴重時,會出現嘔吐、腹瀉、腹中劇痛等症狀;寒邪嚴重,會出現轉筋、四肢厥冷、冷汗淋漓;暑邪嚴重,則會極度口渴,不停地飲水。由於病症表現各不相同,治療方法也應有所差異,關鍵在於詳細審察病因,分彆進行治療,這樣在病情突然發作時,才不致出現失誤。
問:什麼是霍亂病呢?答:嘔吐並且腹瀉,就叫做霍亂。
【注釋】問:霍亂病,它的症狀是什麼樣的呢?答:突然出現嘔吐、腹瀉的症狀,就叫做霍亂。
【集注】成無己說:三焦是水穀運行的通道。邪氣停留在上焦,就會嘔吐但不腹瀉;停留在下焦,就會腹瀉但不嘔吐;停留在中焦,就必然既嘔吐又腹瀉。因為飲食不節製,寒熱不協調,清濁之氣相互乾擾,陰陽失調阻隔,從而形成霍亂。症狀較輕的僅僅叫做吐瀉,嚴重的則是病情急劇、變化無常,所以叫做霍亂。
問:患者出現發熱、頭痛、身體疼痛、惡寒、嘔吐、腹瀉的症狀,這屬於什麼病呢?答:這叫做霍亂,自行嘔吐、腹瀉之後,腹瀉停止,又再次發熱。
【注釋】這是承接上一條,詳細說明霍亂的症狀。頭痛、身體疼痛、發熱、惡寒,是由於外感風、寒、暑、熱等邪氣致病;嘔吐、腹瀉,則是因為飲食生冷等因素在體內致病。具備這些症狀的,就叫做霍亂。如果自行嘔吐之後,腹瀉也停止了,但仍然有頭痛、身體疼痛、惡寒,並且再次發熱,這是裡證解除而表證未解,適宜用藿香正氣湯或者香薷飲,通過發散表邪、調和腸胃來治療。如果沒有頭痛、身體疼痛、惡寒,而是嘔吐、腹瀉、出汗、發熱、口渴且大量飲水,這是表證解除而裡證未解,適宜用辰砂六一散或者白虎加人參湯,通過補益正氣、清熱來治療。
【集注】方有執說:發熱、頭痛、身體疼痛、惡寒,屬於外感病症。嘔吐、腹瀉,屬於內傷病症。上一條是從病名來探尋病症,這一條是依據病症來確定病名,反複闡述,以明確其含義。
程應旄說:霍亂的症狀,僅表現為嘔吐和腹瀉,誰不知道重點在於中焦呢!如果患者出現發熱、頭痛、身體疼痛、惡寒,同時伴有嘔吐、腹瀉,在表裡症狀之間,倉促間難以辨彆,所以根據其綜合表現確定病名,打破將其歸為傷寒的認知,叫做霍亂,是不希望人們因為表證而迷惑,忽略裡證。
沈明宗說:嘔吐、腹瀉停止後,又再次發熱,這是裡氣調和但表邪未解,應當采用解表的方法。如果沒有表證,隻有腹痛、嘔吐、腹瀉,這是裡邪未解,應當以調和裡證為主。
傷寒患者,如果脈象微澀,原本可能是霍亂,現在表現為傷寒症狀,到了四五日,邪氣傳入陰經,就會出現腹瀉。如果本來就有嘔吐、腹瀉的症狀,就不可以按照傷寒來治療。如果患者想要大便卻反而放屁,仍然不腹瀉,這屬於陽明經病症,大便必然乾結,經過十三天就會痊愈,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邪氣經過一個周期已經結束。
【注釋】這是承接上一條,辨析發熱、頭痛、身體疼痛、惡寒、嘔吐、腹瀉等症狀類似傷寒的情況。如果有上述症狀且脈象浮緊,這是傷寒。現在脈象微澀,原本可能是霍亂。然而霍亂初期就會出現嘔吐、腹瀉,傷寒的嘔吐、腹瀉,卻在四五日後邪氣傳入陰經的時候才開始出現。這本來是霍亂導致的立即嘔吐、腹瀉,所以不能當作傷寒來治療,等待其自行停止。如果停止後好像要大便,卻隻是放屁,仍然不大便,這屬於陽明經病症。但屬於陽明經病症的,大便必然乾結,雖然大便乾結,卻是因為津液損傷導致的乾結,不可以使用攻下之法,應當等到十三日邪氣周期結束,胃氣調和、津液恢複,大便通暢自然就會痊愈。如果過了十三日大便仍然不通,這就是邪氣過了周期仍未解除,可以使用攻下之法。
【集注】魏荔彤說:這是進一步解釋霍亂病看似傷寒,應當辨明哪種是傷寒的嘔吐、腹瀉,哪種是霍亂的嘔吐、腹瀉,從而確定正確的治療方法,避免失誤。傷寒中的嘔吐、腹瀉,有六經的症狀表現;而霍亂中的嘔吐、腹瀉,有表裡陰陽的區彆。都應當一一辨明,才能有準確的認知,不致迷惑。
腹瀉之後,大便應當乾結,乾結後能夠進食的就會痊愈。現在反而不能進食,到了第二個周期,如果能夠進食,再過一個周期仍然能進食,過了這一天就應當痊愈。如果沒有痊愈,就不屬於陽明經病症。
【注釋】這是進一步說明上一條腹瀉後大便必然乾結的含義。一般腹瀉之後,腸胃空虛,津液匱乏,大便應當乾結,乾結後能夠進食,說明胃氣已經恢複,到十三日津液恢複,大便通暢自然就會痊愈。現在反而不能進食,說明胃氣還沒有恢複,等到十三日後,過了邪氣周期的日子,如果能夠進食,也應當痊愈。如果沒有痊愈,就是應當痊愈卻沒有痊愈。應當痊愈卻沒有痊愈的情況,就可以知道不屬於十三日邪氣周期結束、大便乾結的陽明經病症,而應當屬於腹瀉後胃中虛寒不能進食的陽明經病症,或者屬於腹瀉後胃中虛燥的陽明經病症。這種情況就必須用藥治療,僅僅等待是不能自愈的,可選擇理中湯或者脾約丸來使用。
【集注】張璐說:如果腹瀉停止卻不能進食,是因為邪熱消退但胃氣空虛,等到過了一個周期,胃氣逐漸恢複,自然就能進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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