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藥湯
主治痢疾,症狀表現為大便排出赤白相間之物、膿血,伴有肛門墜脹、窘迫疼痛。
藥物組成:芍藥二兩)、當歸五錢)、黃連五錢)、黃芩五錢)、檳榔三錢)、木香三錢)、甘草三錢)。
每次服用半兩,加水煎煮後服用。如果痢疾症狀沒有減輕,可加大黃。
【注釋】痢疾多在夏秋季節發作,其病因不是外感濕邪暑氣,就是內傷生冷食物,濕邪與熱邪熏蒸鬱積而釀成。初期病在六腑,時間久了就會傳至五臟,六腑的病症容易治療,五臟的病症則較難醫治。六腑方麵,若病在大腸,由於大腸屬金,所以痢疾顏色偏白;若病在小腸,小腸屬火,所以痢疾顏色偏紅。因此紅色痢疾赤痢)多出現噤口的症狀,因為小腸靠近胃,穢濁之氣容易向上攻衝,從而導致嘔吐氣逆、不能進食。五臟方麵,若病邪傳至心臟,就會發熱不止,下利排出血水;傳至腎臟,則泄瀉不止,如同屋漏水一樣;傳至脾臟,就會水漿不能入口,呃逆且不能進食。這個方劑是治療痢疾初期病在六腑的藥方。用當歸、白芍來調和血液,木香、檳榔來調暢氣機,血液調和則膿血可以消除,氣機調暢則肛門墜脹的症狀自然停止。黃芩、黃連燥濕並清熱,甘草調理中焦且調和諸藥。如果窘迫疼痛厲害,或者服藥後痢疾症狀沒有減輕,就加大黃,這是運用通因通用的治療原則。
溫脾湯
主治寒邪錮結在腸胃之間,出現泄瀉、腹痛的病症。此時宜先去除寒邪,然後再進行調理,不可認為身體虛弱就單純養病而不祛邪。
藥物組成:厚樸二兩)、乾薑二兩)、甘草二兩)、桂心二兩)、附子二兩)、大黃四錢)。
將上述藥物切碎,每次取一兩,加入兩盅水,煎至六分,一次服完。
【集注】喻昌說:許叔微創製這個方劑,與仲景使用溫藥攻下的方法非常契合,其中大黃僅用四錢,更是見解獨到。寒邪錮結在腸胃且已經泄瀉,在溫藥之中,怎敢輕易使用大黃這樣猛烈的藥物來困伐正氣呢?將大黃用量減少五分之一,由此可知許叔微對仲景學說領悟深刻。仲景說:病人平素大便微溏的,梔子湯不可給予服用。又說:太陰病,脈象虛弱且大便溏薄,如果應當使用大黃等藥物,應該減少劑量,因為患者胃氣虛弱,容易擾動。由此來看,腸胃有寒邪錮結導致的泄瀉,怎能隨意使用大黃呢?不使用大黃,又擔心溫藥不能克製病邪,而泄瀉不止的態勢可能會更加嚴重,斟酌使用大黃,實在值得效法。
大黃附子湯
該方主治脅下一側疼痛,伴有發熱,脈象緊弦的病症。這種情況屬於寒邪所致,需用溫性藥物攻下寒邪。
藥物組成:大黃二兩)、附子二枚,炮炙)、細辛二兩)。
以上三味藥,加入五升水,煮取二升,分三次溫服。如果是體質強壯的人,可取二升半,分三次服用,服藥後大約人行四五裡路的時間,再服下一次。
【集注】喻昌說:仲景治療傷寒,熱邪痞塞聚集於心下,同時兼見陽虛陰盛的證候,采用了附子瀉心湯的治法。而在雜病中,脅下一側疼痛且發熱,這屬於陽象;脈象弦緊,這屬於陰象,由此可知是陽證中夾有陰邪上逆,於是又創立了這種用溫性藥物攻下的治法。然而仲景如此用心地傳承這些治療思路,後世能夠領會的人卻很少。
《金匱要略》又另外指出一條:脈象數而緊,實際就是弦脈,形狀如同弓弦,按之不移,數脈兼弦的,應當攻下寒邪;脈象緊而遲的,心下必然堅硬;脈象大而緊的,屬於陽中有陰,也可以攻下。讀者往往不明白其中的旨意,怎知道這些說的都是用溫性藥物攻下的治法呢!其中說“當下其寒”,是指陽證中有陰實之邪時可以攻下,這關鍵要點不就很清晰地呈現出來了嗎?
張璐說:三承氣湯,是寒性攻下的柔劑;白散、備急丸,是熱性攻下的剛劑;附子瀉心湯、大黃附子湯,是寒熱互結、剛柔並濟的和劑。近世醫生隻知道寒性攻下這一種方法,完全不知道還有溫性攻下的治法。因為突然感受的熱邪結聚可以用寒性攻下,長期積聚的寒邪結聚難道也能用寒性攻下嗎?所以才設立了備急丸等方劑。然而這些方劑僅能治療寒實的結聚,如果患者體質素來虛弱,即便有實邪固結,又怎敢使用剛猛峻烈的方劑來攻擊呢?因此仲景又創立了附子瀉心湯,用黃芩、黃連輔佐大黃來祛除膈上的熱痞,同時兼用附子的溫熱來消散陰寒;大黃附子湯用細辛輔佐附子,以攻脅下的寒結,同時兼用大黃的寒性來引導邪氣下行。寒熱藥物合用,溫性與攻下之法並施,這是聖人的治法,明白清楚卻又難以想象,實在是精妙啊。
越鞠湯丸
主治各種因濕痰、食積、火邪、氣滯、血瘀等所導致的鬱症。
藥物組成:香附、蒼術、撫芎、神曲、山梔仁。可加水煎煮後服用,也可製成丸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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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人以氣為根本,氣調和則人體上下升降不失其節度,運行不會停止其機製,疾病又從何而生呢?倘若飲食沒有節製,寒溫不適應,喜怒沒有規律,憂思過度,就會使人體衝和之氣的升降出現失常,進而導致胃中氣機鬱滯,不思飲食;脾失健運,不能消化水穀;氣機鬱滯,出現胸腹脹滿;血行不暢,胸膈刺痛;濕邪鬱滯,形成痰飲;火邪鬱積,產生內熱。還會出現嘔吐惡心、吞酸吐酸、嘈雜噯氣等症狀,各種疾病由此叢生。所以方中用香附來開通氣鬱,蒼術來化除濕鬱,撫芎來行散血鬱,山梔仁來清瀉火熱之鬱,神曲來消化食鬱。這是朱震亨依據五鬱的治療方法而變通創立的方劑。這五味藥相互配合,共同起到治療五鬱的效果。然而,應當詢問患者哪種鬱症病情最為嚴重,就應當以針對該鬱症的藥物為主藥。至於氣虛的患者可加用人參,氣痛的患者加木香,鬱證嚴重的加鬱金,食欲不振的加穀芽,腹脹的加厚樸,胃脘痞滿的加枳實,嘔吐痰涎的加生薑、半夏,火熱亢盛的加吳茱萸、黃連,這就需要臨證的醫生詳細審察病情了。
四磨飲
主治因七情喜、怒、憂、思、悲、恐、驚)所傷,導致上氣喘急,胸膈部位不適,煩悶且不思飲食的病症。
藥物組成:人參、檳榔、沉香、天台烏藥。
以上四味藥,分彆濃磨取汁七分,煎煮三五沸後,放至溫熱,空腹服用。
【集注】王又原說:經典中講:聖人珍惜元氣,就如同持有最珍貴的寶物,而平庸之人被外物驅使反而損傷了人體平和之氣。這七情隨著不同的感觸都能引發疾病。然而身體強壯的人,氣運行順暢,病情可自行痊愈;身體虛弱的人,氣容易停聚而生病。愚笨之人不仔細審察病情,一旦遇到上氣喘急、滿悶不食的症狀,就認為是實症應當瀉下,於是隨意使用破氣耗氣之類的藥物。用藥後並非沒有暫時緩解的效果,剛開始用藥時會有反應,但用藥時間久了就不再有效果。呼氣屬陽,吸氣屬陰,肺中陽氣清肅,那麼氣就會下行;腎中陰氣安寧靜謐,那麼氣就能歸攝,不再向上逆行發散。如果正氣已經衰弱,此時想要削除堅硬、破除積滯,那麼邪氣難以降伏。正確的方法應當是用人參先補充正氣,用沉香使氣收納於腎,然後用檳榔、烏藥引導氣機下行,這就是所說的治療實症必須顧及正氣虛弱的情況,瀉下之法必須先進行補益。這四味藥氣味都很醇厚,磨汁能使氣味充足,煎煮能使氣味純和,氣味一同發揮作用,藥效就如同鼓槌擊鼓一樣迅速有效。
備急丸
主治寒氣與冷食稽留在胃中,引發心腹滿痛,大便不通的病症。
藥物組成:大黃二兩)、乾薑二兩)、巴豆一兩,去皮,研磨如油脂狀)。
先將大黃、乾薑搗成粉末,再加入巴豆,一起搗一千杵,然後加入蜂蜜製成如豆粒大小的藥丸,收藏在密閉容器中,注意不要泄氣,以備使用。每次服用三四丸,用溫水或酒送服。《金匱要略》中記載,該方主治中惡之症,表現為心腹脹滿,突然疼痛如錐刺,呼吸急促,口噤如同突然死亡。此時應扶起患者頭部,將藥灌下使其咽下,片刻後病情應當緩解,若不緩解,再給三丸,當腹中出現腸鳴,隨即吐利,病就會痊愈。如果患者口噤,必須將藥丸化開,通過葦管從鼻孔吹入,藥就會自行進入咽喉。
【集注】柯琴說:大便不通,應當區分陽結與陰結。陽結有承氣湯、更衣丸之類方劑,陰結則又製備急丸、三物白散之類藥方。《金匱要略》用此藥治療中惡,應當知道寒邪突然侵襲的情況適宜使用,若用於溫暑熱邪導致的病症,隻會加速患者死亡。這個方劑確實是為陰結者所設立,乾薑驅散中焦寒邪,巴豆驅逐腸胃冷積,大黃通導腸道,又能解除巴豆毒性,這是有節製的用藥方法。然而三物白散治療寒結在胸,所以用桔梗輔佐巴豆,采用吐下兩種治法。而這個方劑治療寒結在腸胃,所以用大黃輔佐乾薑、巴豆,直接攻逐寒邪。世人隻知道有溫補的方法,卻不知道有溫下的治法,所以隻談論寒虛,而不討論寒實。
【按語】世人的心態,隻知道害怕貧窮,卻不知道害怕災禍,因為貧窮可能會引發災禍。病人的心態大多也是如此,隻知道害怕體虛,卻不知道害怕疾病,因為體虛而忽略疾病。殊不知體虛如同貧窮,疾病如同災禍。體虛且患病,就像貧窮的人遭遇災禍,去掉災禍,即便隻是貧窮,仍可安穩。實症且患病,就像富有的人遭遇災禍,不去掉災禍,其財富就難以保全。最可笑的是,近代的醫生臨證看病時,表麵上小心翼翼,內心卻猶豫不決。還推諉說體虛不能攻下,即便病能治好,正氣也難以恢複。病人心生畏懼,自然樂於聽從,患病較輕的,僥幸能夠自愈,倘若不能自愈,再請其他醫生前來。豈料病人先入為主,攻病的藥物還未入口,眾人就議論紛紛,致使明白通達的醫生拂袖而去,病人隻能坐以待斃,始終不明白自己是被庸醫耽誤。醫生長久地使用這種方法,最初本意是為了保全自己,卻恬不知恥,時間久了竟然也認為養病是本事,攻病是笨拙的做法,而世上的病人,都糊裡糊塗地不明白治病的道理。曾經考證孫思邈用仲景的麻黃、桂枝、杏仁、甘草組成的還魂湯,治療突然中風昏冒,口噤手握拳;李杲用仲景的巴豆、大黃、乾薑組成的備急丸,治療突然中風暴死,腹痛脹滿閉塞,藥服下立即見效。難道這二人不知道虛實嗎?高明的醫生,在未診斷病情時,並不先存有主觀意見,也不存心為自己保全,有什麼樣的病就隻用相應的藥而已。柯琴說:備急丸治療寒結在腸胃,三物白散治療寒結在胸。由此又可知,還魂湯治療寒結在胸的表證,以疏散無形的邪氣;三物白散治療寒結在胸的裡證,以攻逐有形的痰飲;備急丸治療寒結在腸胃,以攻逐不能消化的糟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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