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大人!”親兵一擁而上,在孫兆身邊圍成一道人牆。
孫兆看著沒入肩頭的箭矢,意識逐漸模糊。
主將受傷,官兵攻勢暫緩。
九龍寨殘部趁亂四散奔逃。錢貴和周順趁此機會,帶著一部分心腹悄然離去,他們知道,後院起火的任務已經完成。
當夕陽西下,九龍寨終於陷落。寨內屍橫遍野,硝煙未散。幸存的匪寇被捆綁著押解下山,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恐懼和茫然。
“大人重傷,速回縣城醫治!”張主簿代為傳令,聲音在暮色中格外清晰,“留下部分人手清理戰場,餘部撤回。”
綠營兵和鄉勇們帶著傷兵和俘虜,拖著疲憊的步伐下山。沒有人注意到,幾個身影悄然消失在密林深處,更無人知曉,後山密道出口處,九龍寨積累多年的財富已不翼而飛。
在返回李家村的路上,趙世玉看著繳獲的戰利品,若有所思:"這次雖然是臨時起意,但收獲遠超預期。"
他回頭望向九龍山方向:"希望孫德勝那邊一切順利吧。"
”應該問題不大。”劉長安點頭:“接下來做好李代桃僵,咱們就能安心發展李家村,收取文物了”
這場看似官兵大獲全勝的剿匪之戰,暗地裡卻是一場意外的黑吃黑。
當趙世玉三人背著沉甸甸的戰利品回到李家村時,殘月剛鑲嵌在老槐樹的枝頭。
然而眼前的景象讓三人都愣住了。
老槐樹下黑壓壓地圍滿了人,哭泣聲、呻吟聲、安慰聲混雜在一起,形成一片愁雲慘霧。見他們回來,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露出中間橫七豎八躺著的傷員。
“這是怎麼回事?”孫有才快步上前,扶住一個渾身是血的漢子。
那漢子喘著粗氣,斷斷續續地說道:“知縣……知縣征召鄉勇剿匪.……讓我們打頭陣……”
旁邊一個失去左臂的年輕人補充:“三十個人去……隻回來二十三個……死了五個,剩下的都帶了傷……還有兩個不知所蹤,興許是踩了陷坑,人不知道在哪兒。”
趙世宇蹲下身檢查傷員的傷勢,眉頭越皺越緊。這些鄉勇明顯是被當成了炮灰,傷口多是正麵衝擊寨牆時留下的,可見當時戰況之慘烈。
“狗官!”孫德勝一拳砸在樹乾上,震得樹葉簌簌落下,“那幫官兵,彆說盔甲,連把像樣的武器都不給我們,拿著刀架著我們,說是‘後退者死’,村民沒法子,都是隨手撿了一根棍子,就往山上衝……”
“仙君……仙君救命啊……”一個老婦人撲通跪在劉長安麵前,不住磕頭,“我兒子腿斷了,以後可怎麼活啊……”
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劉長安緩步走到傷員中間。他閉上眼睛,雙手緩緩抬起,掌心泛起柔和的白光。那光芒如同有生命般流淌過每一個傷員的傷口,所過之處,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斷骨重生,連最嚴重的傷勢也在轉瞬間恢複如初。
“神仙!真是活神仙啊!”村民們紛紛跪拜,眼中充滿敬畏與感激。
然而當劉長安走到那幾個已經失去生命跡象的村民麵前時,卻搖了搖頭:“死去的人,我也無能為力。”
那個失去丈夫的大娘抹著眼淚,強忍悲痛:“仙君不必自責,是俺家老頭沒這個福分……能活下來的,都是托了仙君的福……”
趙世玉沉默地看著這一切,眼神複雜。他轉身對孫有才低聲道:“準備些銀錢,撫恤死者家屬。”
劉長安蹲下看向李大已經發黑的斷腿:“斷肢超過三個時辰,生機已絕,接不回去了。”
李大卻掙紮著想要起身磕頭:“謝謝仙君!能活下來就是福大命大了!”
一旁死了兒子的周大娘抹著眼淚:“是我那小子沒福氣,等不到仙君回來......”
劉長安沉默片刻,轉身離去,背影在燈籠下拉得很長。
趙世宇立即組織人手:“孫德勝,帶人去九龍寨把鄉親找回來,活要見人,死了,就帶回來好生安葬。孫有才,清點繳獲,優先撫恤死難者家屬。”
當夜,李家村破天荒地點起了篝火。孫有才組織村民準備了豐盛的飯菜,既是慰勞傷員,也是慶祝剿匪勝利。
次日寅時三刻,天光未亮,劉長安獨自一人來到縣城外那處僻靜小院。
院門虛掩,王福正在院內焦躁地踱步,見他到來,急忙迎上前來,聲音壓得極低:“仙君,按您的吩咐都安排妥了。隻是……”他神色複雜,“今早我與夫人對質,她終於承認,知縣養了十幾年的大公子,確實是我的骨肉。”
劉長安目光微動,卻隻是淡淡道:“這些私密事,不必說與我聽。”
“是是是……”王福連連躬身,“馬車已在後門備好,府裡也都打點好了。”
二人繞至後巷,果然見一輛不起眼的青篷馬車等候在此。車夫是王福的心腹,見了二人也不多話,隻默默掀開車簾。
一路進了知縣府內,裡麵氣氛凝重。
下人們步履匆匆,個個麵帶憂色。穿過兩道月亮門,來到知縣臥房外,卻見二房陳氏帶著兩個庶出子女守在門前,神色警惕。
“王管家,這位是?”陳氏打量著劉長安,目光中滿是懷疑。
“這是我從鄰縣請來的神醫,專治外傷感染。”王福賠著笑臉,“大人的傷勢耽擱不得啊。”
陳氏卻寸步不讓:“老爺重傷在身,豈能讓來曆不明的人診治?若是出了差錯,誰擔待得起?”
正在僵持間,大夫人王氏從內間走出,見狀沉下臉來:“陳氏,你好大的膽子!王管家請來神醫為老爺診治,你也敢阻攔?”
“姐姐,我這也是為了老爺安危著想……”陳氏話音未落,劉長安已經出手。
隻見他袖袍輕拂,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籠罩住陳氏和她的子女。三人還未來得及驚呼,便軟軟倒地,陷入沉睡。
“仙君這是……”王福驚疑不定。
“隻是讓他們睡上一覺,我沒空聽你們這些家長裡短。"劉長安說著,目光轉向大夫人,“夫人可考慮清楚了?”
大夫人咬了咬唇,看了一眼身旁麵色蒼白的兒子,終於下定決心:“一切但憑仙君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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