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溪,你乃出嫁女,你阿兄楚北川十年前便被宗族除籍,你們誰都沒資格代表你父親,就算是要斷親,也得平西侯本人回臨安再說。”
趙府尹見場麵混亂,想出麵一錘定音。他打算連夜派人來挖牡丹。
“南溪不能代表爹爹?”
楚南溪笑了。
她招招手,王嬤嬤立即捧著個黃色錦盒上前,楚南溪取出盒中錦緞卷軸,雙手高舉過頭,朗聲道:
“恭請禦容!”
這便是楚行舟在臨行前,為幼女向官家求來的護身符。禦容,一幅官家畫像,持有者可使用三次特許皇權:
禦容既出、如朕親臨。
這下,連頤指氣使的趙府尹都大驚失色,他能看不起新貴謝晏,還能不把官家放在眼裡?
趙府尹急忙帶領大家,麵向禦容肅立,作揖行禮、三呼萬歲。
楚氏族長、族老都在,現場議事符合要求,直接擬稿。
斷親進行得很順利,老族長看著楚行簡在斷親書上蓋手印時,連連搖頭歎氣:
早知楚大小姐有禦容,還不如將楚二郎除籍更省事!
將軍府大房與二房斷親,小道消息立刻傳遍半個臨安府。
不管楚老太君和三郎選擇留在平西侯府,還是跟著二郎搬去外城,楚行簡一家是必定立刻要搬家的。
送走了族長和府尹,謝晏也和沈不虞告辭離去。
沈不虞臨走前,嘴角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對楚南溪拋下三個字:
“你變了。”
在楚北川與她辭行之時,楚南溪才是真的意外:
“阿兄,你不是已經還俗了嗎?為什麼還要回玄元觀?我昨日已給爹爹寫信,提前跟他說了要讓二叔除籍的事,今日雖說與除籍還是有些區彆,但至少把楚行簡一家給趕走了。
阿爹給你的《歸族乞請書》應該很快會到,你若不想住在平西侯府,阿娘留給你的宅子裡,有一間就在內城,雖然小了點,收拾收拾,暫時住著也還不錯,離妹妹也不遠......”
她不能讓楚北川回到玄元觀。
雖然離野史書中記載的屠觀事件還有幾個月,但那裡是阿兄慘死的地方,楚南溪如何能讓他再入險境?
楚北川卻微微搖頭,眷戀的看著妹妹那張明媚的臉,溫聲道:
“彆為阿兄操心,你已做得夠好。除了師傅,道觀裡能給人施針的,隻有我和澹寧師兄。阿兄習慣了修行生活,還不還俗隻是個形式。”
兄妹倆都沉默了。
楚北川想想又問:“你怎會想到去找劉五?他真說看到楚平川將刀塞到我手上?”
“嗯,就是突發奇想。當年你一出事,劉五郎便消失了,哪有那麼湊巧?去年冬天,他娘死了,楚行簡再不能用他娘威脅他,劉五郎這才敢將真相和盤托出。”
不是她想到去找劉五,而是野史上記載,在阿兄死後,劉五到墳上大哭,說出十年前阿兄被堂弟嫁禍之事,這才有好事者將此事記錄下來。
聽罷,楚北川釋然笑了。
十年前的事,他已不再想追究。
是他讓楚楠溪放棄請劉五郎出麵作證,父親不在臨安,自己又不想重陷紅塵,再起事端後,誰來保護妹妹?
楚北川向楚南溪揮揮手,與錄事師兄並肩而行。
翩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