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雙手接過冊子,隻見封麵上寫著“煉肉境心得”五個字,字跡蒼勁有力。翻開幾頁,裡麵不僅記錄著修煉時的呼吸法門、氣血運轉之法,還有許多關於如何錘煉筋骨、突破瓶頸的感悟,甚至標注著幾處容易走火入魔的誤區。
這些內容,遠比市麵上流傳的粗淺功法要珍貴得多,簡直是為他量身定做的修煉指南。
“王都頭,這份厚禮……”林越有些動容。武道修煉,最忌走彎路,有前輩的心得指引,能少走不知多少岔路。這份情誼,太重了。
“拿著吧。”王烈擺了擺手,“我這把老骨頭,這輩子怕是卡在煉肉境巔峰了,突破煉骨境無望。這些心得留著也是蒙塵,給你,總比爛在我手裡強。”
他看著林越,眼中帶著幾分期許:“郡城不太平,多一個有實力的人,百姓就能多一分安穩。我盼著你能儘快成長起來,將來……或許能比我們這些老家夥走得更遠。”
林越握緊了手中的冊子,隻覺得一股暖流在心底湧動。從趙長風的《勢力紀要》,到王烈的《煉肉境心得》,這些在郡城摸爬滾打多年的老人,雖各有顧慮,卻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提點他、幫助他。
“屬下定不負都頭所望。”林越鄭重地行了一禮。
王烈滿意地點點頭,又叮囑了幾句辦案時的注意事項,便起身離開了。
看著王烈離去的背影,林越低頭看著手中的《煉肉境心得》,心中百感交集。
他原以為,隻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能在郡城立足。可現在才明白,光有一腔熱血是不夠的。這裡的規則遠比他想象的複雜,想要守護心中的公理,不僅需要實力,更需要智慧和隱忍。
王烈的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心中的某個結。他不再執著於非要立刻查清巫九背後的勢力,而是開始思考,如何在這盤根錯節的郡城勢力中,找到一條既能堅守原則,又能保護自己的路。
“變通,而非妥協。”林越低聲自語。
他回到桌前,將《煉肉境心得》小心地收好,然後重新拿起那本《雲安郡勢力紀要》。這一次,他的目光不再隻盯著那些與邪術有關的勢力,而是開始仔細研究各大勢力之間的關係——誰與誰結盟,誰與誰有仇,誰在明麵上風光,誰在暗地裡布局。
李嵩的殘餘勢力雖弱,卻掌控著鹽鐵這等要害生意,必然與其他家族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王家看似不涉武道,卻能影響武道世家,其根基之深,難以估量;孫家遊走在正邪之間,既是線索,也可能是陷阱。
這些勢力,就像一張無形的網,籠罩在郡城上空。他這個小小的捕頭,就像是網中的一隻魚,想要掙脫,就得先看清網的脈絡。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林頭兒,周勇哥說城西的洪刀會和青蛇幫又起衝突了,讓您過去看看。”門外傳來一個年輕捕快的聲音。
林越收起冊子,站起身:“知道了,這就來。”
他走出房門,陽光正好落在臉上,暖洋洋的。院子裡的捕快們還在練拳,拳風依舊剛猛,但在林越眼中,這股剛猛中似乎多了幾分需要打磨的地方。
就像他自己一樣。
“走,去城西。”林越拍了拍那個年輕捕快的肩膀,大步向外走去。
洪刀會和青蛇幫的衝突,看似隻是幫派鬥毆,但若處理不好,很可能牽扯出背後的勢力。這或許,就是他實踐“變通”二字的第一個機會。
他摸了摸懷裡的《煉肉境心得》,心中有了計較。提升實力,收集情報,熟悉規則,一步一步來。
郡城的水再深,他也得蹚過去。
隻是他沒注意到,在他離開刑捕司後,街角的一棵老槐樹下,一個穿著灰色短打的漢子悄悄收回了目光,轉身快步走進了一條幽深的巷弄。
片刻後,城南孫家的藥鋪後院,一個戴著瓜皮帽的賬房先生聽完漢子的彙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煉肉境心得?王烈這老東西,倒是會做人。”他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這個林越,倒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他放下茶杯,對那漢子道:“告訴下麵的人,盯緊點,但彆去招惹他。看看……他接下來要做什麼。”
漢子應了一聲,悄然退下。
賬房先生望著窗外,目光落在街角的方向,喃喃自語:“巫九死了,血祭符的事,總不能就這麼算了……林越啊林越,你可彆讓我失望。”
陽光穿過窗欞,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而此時的林越,正帶著幾名捕快,快步走向城西的衝突地點。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了某些人眼中的“有意思”的棋子。郡城的暗流,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然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