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員外厚愛,西席之事,學生才疏學淺,怕是擔待不起。賀禮,也請員外一並帶回。”
這番話,說得客氣,卻等於把趙員外的臉,扔在地上,又狠狠地踩了兩腳。
“好!”
趙員外怒極反笑,猛地一拍身前的石桌!
“砰”的一聲巨響,桌上的茶碗被震得跳了起來,茶水濺了一地。
他霍然起身,那身錦緞員外袍都因他劇烈的動作而顫動。他伸出肥胖的手指,幾乎要戳到齊文昊的鼻子上,破口大罵道:“好!好一個齊案首!好一個清高的讀書人!”
“你以為你考了個狗屁第一,就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我告訴你,在這望江縣,我趙某人想讓你活,你就能活!我想讓你死,你就活不過明天!”
“一個山溝裡爬出來的窮酸,給你臉,你不要臉!我倒要看看,你這身骨頭,到底有多硬!”
趙員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那張漲成豬肝色的臉上滿是猙獰。他這輩子在望江縣,何曾受過這等羞辱,還是被一個他眼中的泥腿子當麵羞辱。
他怒氣衝衝地一腳踢開石凳,大步流星地衝向院門,一把拉開。
守在門外的管家和家丁們見他這副模樣,都是一驚。
趙員外看也不看他們,對著村口的方向,扯著嗓子,故意讓所有村民都聽見,大聲吼道:“一個不識抬舉的窮酸!給臉不要臉的東西!我們走!”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鑽進了那頂八抬大轎,轎簾重重摔下,仿佛要將這小院裡的一切都隔絕開來。
“起轎!”管家臉色難看,尖著嗓子喊了一聲。
那十幾名家丁和轎夫,簇擁著大轎,氣勢洶洶地轉身離去,留下滿村的寂靜和驚恐。
村口圍觀的村民們,剛才還滿是羨慕,此刻一個個都嚇得臉無人色。
他們親眼看到趙員外怒氣衝衝地出來,聽到了他那句飽含怒火的喝罵。
完了!
這是所有村民心裡冒出的第一個念頭。
“這……這可咋辦啊?文昊把趙大善人給得罪了!”
“那可是趙員外啊,縣城裡最有錢的人,聽說跟縣太爺都能說上話!”
“完了完了,這下可闖下大禍了!文昊這孩子,咋就這麼強呢?”
一陣陣擔憂的議論聲響起,村長齊大山拄著拐杖,手都在發抖,嘴唇哆嗦著,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躲在屋裡的李雲婉,更是嚇得俏臉煞白,她衝出屋子,一把抓住齊文昊的胳膊,聲音都在發顫:“夫君,你……你怎麼能……”
齊文昊反手握住妻子冰涼的小手,輕輕拍了拍,示意她安心。
他沒有理會妻子眼中的驚恐,而是邁步走出了院子,站到了所有憂心忡忡的鄉親們麵前。
迎著那一雙雙恐懼、擔憂、不解的目光,齊文昊的神情卻是一片坦然,沒有半分畏懼。
他環視一周,朗聲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各位鄉親,不必擔心。”
他頓了頓,目光平靜而堅定,仿佛帶著一股能安撫人心的力量。
“邪不壓正!隻要我們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不怕半夜鬼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