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先生,王先生,還有劉先生,你們可以進去了。”
殯儀館的工作人員將悼念瞻仰廳的門拉開,可以看見廳內黑壓壓一片,比起葬禮,更像是黑幫集會,凝固的氣勢簡直讓人喘不過氣,視線儘頭懸掛著莊畢的巨大遺像,旁邊是兩條挽聯:“劍膽無畏世事何曾為絆”、“烈火焚身一夜腥風夢斷”。
數十名身穿印有“龍驤集團”字樣的黑衣黑褲的安保人員在遺像前一字排開,隻留下一個容人悼念的缺口。況茳齊隨著那幾個半老頭一同進入廳內,放行的工作人員見他也是黑衣黑褲,便把他當作和他們一起的,也將他一同放了進來。
三個半老頭,身後各跟著一列黑衣壯漢,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方隊。
他們就這樣走了進來,給人的感覺更像是“闖”進來。
他們進來的同時,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約而同地集中在了他們的身上。
鄭儕,王菁,劉力,龍驤集團除了莊畢以外最大的三個股東,向來和莊畢麵和心不和,由於過去都是邱虎的手下,論起身份來,他們可都是比莊畢更加資深的元老,可如今卻不得不在莊畢手底下乾事,心中自然不服。
這些年來,主要也就是這三人在偷偷摸摸地把手往地下世界伸。
如今莊畢一死,他們三人的謀劃打算可謂是司馬昭之心路人儘知。
如此三人來參加莊畢的葬禮,從禮數上來看並無大礙,可在廳中這些莊畢留下來的親信看來,這三人必定是另有所圖。
有人下意識地望向死者家屬區,莊畢唯一的兒子,莊嘉良。
隻見他身著白色孝服,頭戴白色頭巾,已哭得快要昏過去,他年少喪母,從小就是莊畢一路將他拉扯大,雖說這個父親向來對他打罵不忌,但是,他卻一點也不憎恨莊畢,相反的,莊畢在他眼中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是一個活著的傳說,是為他遮風擋雨的保護傘。
現在,莊畢死了。
他頭頂的天空失去了蔭蓋。
來自四麵八方的壓力如海潮一樣快要將他衝垮。
利樂聖說的不錯,他確實難以應付這些狼子野心的叔伯,這次葬禮過後,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維係龍驤集團的完整。那些叔伯人人都想從這塊大蛋糕劃下一塊來,過去莊畢在,他們全都老老實實,現在莊畢一死,莊嘉良就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娃娃,根本難以服眾,他們便全都撕破了臉皮。
龍驤集團是塊肥肉。
過去它姓莊,可未來就說不定了。
莊嘉良不知道,在這些叔伯們的背後,甚至還有平江市其他安保公司的影子。
畢竟比起一家獨大來說,他們更願意看到百家爭鳴的景象。
黑衣方隊停下。
三個半老頭輪番上前,在遺像前的花圃中放下一束白花。
之後便是那些黑衣壯漢,最後才輪到況茳齊。
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他們原都以為鄭儕等人會就勢發難,可誰知道他們竟然這麼太平,一番悼念結束後便遵從安保人員的指示,安靜地走到大廳另一側一一落座。
鄭儕三人這麼做,主要是因為看到了況茳齊。
在沒有確定莊畢背後到底有沒有站著況龍津之前,他們暫時決定還是消停點。
仔細想想,莊畢從一個草根突飛猛進變成平江物流業的老大,實在是太過傳奇了一點,如果說他背後沒有靠山支持,鄭儕他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而現在況茳齊的到來告訴了他們,莊畢背後站著的很有可能是平江市長況龍津,這個可能性既在他們的意料之外,倒也在情理之中。
有況家這條地頭蛇作為靠山,不管莊畢走到什麼地步都說得過去。
況茳齊才不知道他們竟然隻是因為他的臨時起意而開始了胡思亂想,甚至,莊畢和況龍津之間的關係都在他們的腦補之中變得越發翔實,簡直就像是真實發生過一樣。
況茳齊打算離開。
他剛才見到莊嘉良哭得不成人樣,覺得無論自己怎麼安慰都沒有效果,而且他本身就不是一個善於安慰彆人的人。再者說,莊嘉良和他關係也不夠熟稔,頂多就像是利樂聖說的,一起逃過命而已。這樣貿然去安慰,若是落到一些有心人的眼中,會延伸出上百種說辭。
正當況茳齊站起身準備走人的時候,悼念瞻仰廳的大門再次被人拉開。
一個女人走了進來,就她一個人,氣場卻壓得整個大廳內儘皆噤若寒蟬。
周韶容,平江物流業的女王,六級靈能者,而且是戰鬥係,死在她手底下的妖怪不計其數,曾經親自帶隊開辟了平江周圍超過數十條高速線路,號稱是平江的女戰神。
況茳齊認識她,況龍津曾經邀請她來參加過況家家宴,老爺子當時還評價她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巾幗英雄,稱凰明像她這樣的人才應該多多益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