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若淺的手生得小巧,裴煜的手大。每次牽手時,總習慣隻握住他的一根食指。
此刻她心緒翻湧,不自覺地收緊了手指,細嫩的指尖微微泛白,透出幾分難以掩飾的不安。
她低聲說道:“陛下,前些日子臣女才得知,原來是崔知許從臣女三哥那裡打聽到臣女要去寺廟的消息,之後花銀子買通了車夫,故意弄壞了臣女的馬車。”
裴煜翻過手掌,用溫熱的掌心將她的小手完全裹住,聲音低沉:“淺淺是因為這個,才決定報複崔知許那廝?”
若僅僅隻因這一件事,便如此大費周章地設局報複,難免顯得她心胸狹窄、睚眥必報。
薑若淺搖了搖頭,語氣裡帶著幾分委屈:“男女之間彼此愛慕、真心追求,本沒有錯。可錯就錯在崔大公子用心不良。他明明與表妹早有私情,卻還向臣女許諾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這難道不是存心欺騙嗎?”
她稍頓一下,又繼續說道:“更何況崔家表妹原本與趙家已有婚約,他們私通實在不地道。再加上這些日子以來,崔家還屢次攀誣臣女……臣女實在氣不過,便……便想著揭穿他的真麵目。這也算是……行俠仗義吧。”
說罷她抬起眼眸,目光清澈而堅定地望向裴煜:“陛下若認為臣女錯了,想要如何懲罰,臣女都認。”
可緊接著,她又垂下眼睫,小聲嘟囔道:“反正臣女覺得自己沒錯。那崔知許與表妹私通是事實,並非臣女誣陷。隻不過……揭露之時,用了一些手段罷了。”
裴煜無奈蹙著眉頭,又禁不住想笑,她這話哪裡像是認錯,分明是理直氣壯:“朕沒有說淺淺錯了,更不會為崔知許那廝不平,朕隻是……”
他語聲戛然而止,有些話終究無法說出口。
他當時氣的並不是她的手段,而是怕她如太後一般,步步為營、滿心算計,隻為權勢而來。
裴煜希望她與他之間是有情感在。
“淺淺,朕已將冊封的聖旨擬好了,就這幾日宣旨。欽天監說初九是個好日子。”
“哼。”薑若淺輕輕哼了一聲,那聲音裡夾著幾分小傲嬌,又藏著一絲嬌嗔,“陛下剛來時咄咄逼人,臣女還在生氣呢。”
裴煜捏住她的下巴,眼中儘是無奈的笑意:“那淺淺要怎樣,才肯不生朕的氣?”
薑若淺抬手捧住他的臉,一本正經地說道:“不管是誰犯了錯,都要受罰,陛下也不例外。”
裴煜眉眼溫柔,那雙仿佛包羅萬象的星眸,此刻隻清晰映出她一人的模樣。他低聲問:“淺淺打算如何罰朕?”
薑若淺唇角輕揚,手上微微用力,將他的臉拉近。
裴煜十分配合地低下頭,他心中暗喜,淺淺的懲罰是吻。
如他所料,薑若淺柔軟的唇先是溫柔地貼上他的薄唇,柔軟甜美。
可下一刻,她忽然露出貝齒,用力咬了下去,直到嘗到一絲血腥,她才鬆口放開。
裴煜並不覺得疼,隻是他的唇角被咬破了。
薑若淺端詳著他唇上那處細微的傷口,滿意地點點頭:“陛下明日就帶著這個傷去上朝吧。”
他後宮空置,明日那幫大臣若見到他這副模樣,還不知要在背後怎樣議論。
裴煜捏了捏她的鼻尖,低沉的聲音裡混著幾分寵溺與戲謔:“太壞了。”
想到馬上要入宮,薑若淺忽然意識到自己剩下的自由時日已寥寥無幾,一股倦意不由分說地漫上心頭。
抬手掩唇,輕輕打了個哈欠,聲音裡也沾了些許慵懶:“陛下,您先回宮吧,臣女有些困了。”
說著便想從他腿上下去,朝床榻去。
裴煜卻手臂一緊,將她重新按回自己懷中:“淺淺,這是在趕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