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張山便敲開了房門,身後跟著兩個挎著獵刀的年輕獵戶,院門口停著一輛簡陋的馬車,拉車的是兩匹健壯的矮腳馬。
“恩人,車馬備好了,這兩位是我族弟,張石和張木,他們熟悉下山的路,能送你們到官道。”張山指著兩個獵戶道,又遞過一個布包,“裡麵是乾糧和水,還有些傷藥,路上用得上。”
沈硯與阿石拱手謝過,“多謝張大哥費心,柳婆婆那邊……”
“我已經讓人去鬆林外打探了,若有消息,定會想辦法傳去臨江鎮。”張山歎了口氣,“你們一路保重,若遇到影閣的人,就往官道旁的黑風嶺跑,那裡地勢複雜,他們不敢輕易追。”
二人點頭應下,翻身上了馬車。張石趕著車,張木則挎著獵刀坐在車轅邊,馬車緩緩駛出落霞村,順著山間小路往山下趕去。
車內空間不大,沈硯靠著車壁,取出那枚青楓藥穀的玉牌反複摩挲。阿石坐在一旁,手裡緊握著柳婆婆留下的短刃,語氣堅定:“掌櫃的,等咱們到了臨江鎮找到蘇珩先生,一定要儘快集齊秘經殘頁,再聯合些人手,回來找墨無常報仇,救柳婆婆。”
“嗯。”沈硯點頭,眼底帶著沉毅,“柳婆婆用命護我們,這份恩情不能忘,更不能讓墨無常拿到秘經為禍江湖。”
馬車行了約莫兩個時辰,終於駛離了霧隱山的範圍,眼前出現了平坦的官道。官道上行人漸多,有趕路的商隊,也有挑著擔子的小販,倒比山間熱鬨了不少。
“過了前麵的茶寮,再走半個時辰就能到渡口,咱們在渡口坐船去臨江鎮,比走陸路快些,也更安全。”張石回頭對車內喊道。
沈硯正欲應聲,車轅邊的張木忽然低喝一聲:“小心!那兩個人不對勁!”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官道旁的茶寮邊,站著兩個身著青色長衫的漢子,正眼神陰鷙地盯著馬車,手指時不時摩挲著腰間——那裡雖藏著兵器,卻隱約露出一點黑色的衣料,與影閣弟子的服飾極為相似。
“是影閣的探子!”阿石當即握緊短刃,就要掀開車簾衝出去。
“彆衝動!”沈硯拉住他,低聲道,“這裡是官道,人多眼雜,他們未必敢明目張膽動手,先看看情況。”
說話間,馬車已行至茶寮旁。那兩個青色長衫的漢子果然上前攔住去路,其中一人抱拳道:“這位公子,我們是前麵渡口的管事,奉命檢查過往車輛,勞煩下車一趟。”
張石勒住馬車,冷聲道:“我們隻是普通趕路的,有什麼好檢查的?趕緊讓開!”
“不讓開又如何?”另一人臉色一沉,猛地抽出腰間的短刀,“我們懷疑你們車裡藏了影閣要找的人,識相的就乖乖下車,不然彆怪我們不客氣!”
周圍的行人見狀,紛紛嚇得後退,不敢上前。張木當即抽出獵刀,跳下車與二人對峙:“我看你們才是影閣的爪牙!敢在此作惡,就休怪我們不客氣!”
兩個影閣探子對視一眼,揮刀便朝張木砍去。張木常年打獵,身手靈活,借著地形躲閃,獵刀與短刀相撞,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張石也抄起趕車的鞭子,抽向其中一人的後背。
車內的沈硯見狀,對阿石道:“你去幫他們,我來駕車衝過去!”
阿石點頭,掀開車簾躍下車,手中短刃直刺一名探子的側腰。那探子隻顧著應對張木,猝不及防被刺中,痛呼一聲。另一人見同伴受傷,心神大亂,被張石一鞭子抽中手腕,短刀脫手飛出。
“走!”沈硯趁機奪過車轅上的韁繩,狠狠一甩,矮腳馬吃痛,撒蹄朝著渡口的方向奔去。阿石與張石、張木對視一眼,也不再戀戰,轉身跳上馬車。
兩個影閣探子氣急敗壞,卻隻能看著馬車越跑越遠,罵罵咧咧地轉身往回跑去——顯然是要去報信。
沈硯趕著馬車,心跳得飛快:“他們定是去通知前麵的人攔截咱們,得儘快趕到渡口上船。”
車轅上的張石點頭:“渡口的船家是我熟人,咱們到了就能開船,隻要過了河,影閣的人就難追上了。”
馬車一路疾馳,不多時便看到了渡口的碼頭。碼頭上停著幾艘烏篷船,不少行人正排隊登船。沈硯心中一鬆,正要勒住馬車,卻見碼頭入口處站著五六個黑衣漢子,為首的正是墨無常身邊的親信——昨日在隕星崖見過的那個瘦臉漢子。
“不好!他們已經在這兒等著了!”阿石臉色一變,握緊了手中的短刃。
瘦臉漢子也看到了他們,冷笑一聲,揮了揮手:“把他們圍起來!沈硯,把銅符和玉牌交出來,饒你不死!”
黑衣漢子們當即散開,朝著馬車圍了過來。張石與張木握緊兵器,做好了戰鬥的準備。沈硯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碼頭旁的一艘烏篷船——那正是張石說的熟人的船,船家正站在船頭,朝他們使著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