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耳光甩在他臉上,曹彧冷冷指著他,“你野心太重了!那是你三叔。”
“野心?”
密密麻麻的鞭子沒讓曹硯秋皺一下眉頭,可這個耳光卻讓他浮現出可笑的表情,“曹家承漢出身!乃是大魏王室後裔!我等後輩連爭一個家主的位置,都算野心了嗎?!”
曹彧緩緩握緊拳頭,“你阿祖,是對的。”
“就因為一個聖人?!”
曹硯秋仰起頭,喑啞道:“當年的事,彆人不知道,兒子難道不知道嗎?!
當年天安城,三叔和人打賭,對方押了十萬兩,三叔沒錢,就拿我那個堂姐做賭注。
可人家根本瞧不上!
此時聖人落魄街頭,那人指著聖人說,若是三叔輸了,就讓他閨女嫁給他。
那年聖人五十有七,連大儒的名頭都沒有,可我堂姐才十八!
五十不婚,天安笑柄,最後還是我堂姐對曹家心灰意冷,以命相逼才嫁入方家。
這就是如今天下誇讚曹氏慧眼識珠,智超天下的真相!!!”
曹硯秋喘著粗氣,指甲深陷手掌,“對聖人來說,這是折辱!當年是,現在還是!
朝廷試探著給了三叔一個侯爺,封了一個侍郎。
聖人不理會,是不屑,絕不是默認!
阿祖他就真以為聖人心向我曹家了?
他是老眼昏聵!
你看看三叔一家,他們簡直是瘋了,什麼事都敢做,他們真把聖人當成他家女婿了!
他們難道就不想一想,這些年來,我那位堂姐可曾給他們寄過一封信?!”
曹彧盯著壓聲咆哮的兒子,默默坐在假山下的錦鯉池邊。
身後錦鯉見到人影還以為是來喂食,紛紛潮湧而來,翻騰的水花打濕了曹彧裙甲,稍稍拭去那甲片上的灰塵。
“你真像我年輕時候,一模一樣的不知天高地厚,一模一樣的不甘心。”
曹彧沙啞道:“此事由不得你,收了你的心思,十日後,我們去青城建宅。”
“父親!!!”
曹硯秋膝行而來,指著對方的膝蓋處哽咽道:“孩兒六歲,父親帶人進山,十日夜方出,兩膝被狼妖牙毒所侵,差一點便成了廢人。時到今日,每至陰雨晦暗之日,依舊會疼痛難忍。”
說著他又指向曹旭胸口,“孩兒十歲,父親率軍隨顧大將軍在北原征戰草原巫族,三年不回。回來時,我為你洗身,刀傷箭瘡三十八處!
孩兒十五歲,草原克力部降而複叛,父親隻帶一千鐵騎,入大漠,繞行一千三百裡,破王庭,生擒其大巫!
父親也因此,被朝廷封了驍勇侯!
父親的侯爺,是從閻羅手裡掙出來的,可三叔的呢?
安樂侯?安樂侯!安樂侯?!
讓父親死了多少次的朝廷侯爵,怎麼到了他們那,就如此容易?
我不服,但我更清楚,曹家在父親手裡才能興旺,才真能撐得起四姓之家的聲望!
兒子不是為了曹家家主之位,兒子是為了我曹家!
那位巡檢是一把利刃,割掉我曹家大瘡的利刃!兒子已經想好了,接下來我會親自去青城,根據兒子判斷,那位……”
曹硯秋喋喋不休的說著,卻見曹彧神色疲憊的伸手製止。
意味闌珊道:
“十日後,我們去青城建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