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行一怔,恍然搖頭,“是是是,人家現在是聖人了,是……是我失言了。”
說著頭顱低垂,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見他如此,餘順年眼神示意胡岩將人送走。
而後撚起酒杯,也不喝,就這麼盯著酒水思索起來。
沒過多久,胡岩送完人回來,身上酒氣也消散許多。
“大人。”
餘順年抬頭,看著胡岩思索道:“你說這陳行說的,幾分真幾分假?”
“不好說。”
胡岩搖搖頭,擰眉道:“下官觀之,此人看似粗鄙無知,但偶有出人意料之舉,不可以俗人視之。
他的話,至多信六成!”
“哦?”
餘順年詫異,“如此說來,他說與聖人關係已然變淡,是假的?”
“說不好。”
胡岩想起青城之事,猶豫道:“聖人畢竟是聖人,我等揣測能有何用。不過我想著,這話倒是有幾分真,他與聖人之間,最多也就是一份舊情在,真要說有多少深厚……
大人您信嗎?”
“唉。事關聖人,不得不謹慎為之,這不是我信不信的事。此人在銀禾這些日子,你就陪著吧,彆出了岔子。”
餘順年搖頭歎氣,“可惜那日方聖入道後,龍驤衛大將軍便開始三緘其口,那日的隨行之人更是被朝廷不知道調往何處。我等想了解一番當日詳情都難……”
“那下官告退。”
“嗯,去吧。”
城中一處奢華的宅子內。
陳行從貌美女婢手裡接過熱巾,擦了擦臉後沙啞道:“接下來的事,就拜托曹公子了。若是明日有州府來人糾纏,那公子隻管帶徐旺去便是。
他便是我的眼。
當然了,該有的、該知道的我希望儘快。”
一旁的徐旺衝曹硯秋拱手。
曹硯秋亦是拱手回禮,而後看向陳行道:“我剛剛得到老宅的人傳來消息,因為聖人幾日後就要來銀禾的消息,所以家裡正在商議要不要暫時停下生意。
還好,一切還來得及,三叔他們舍不得這日進鬥金的生意,仍在商議之中。
所以隻要這幾日……”
陳行擺手製止他的話,“如何做,怎麼做,都聽公子的。”
“那在下不打擾大人休息。”
曹硯秋拱手告退。
陳行瞥了眼房間裡貌美如花的女婢,揮手讓她下去。
徐旺快步上前,低聲道:“人都進來了,用的是那三位公子小姐的路引,我們的人扮作護衛,不惹眼。”
“這個曹硯秋會給咱看到一些東西,但未必是全部。但他說的不錯,我們怕是隻有這幾日了。”
陳行沙啞道:“你記住,那些弟兄是一雙眼,你是一雙眼,加上我自己這幅,三雙眼能不能把銀禾的事看通透,就看這幾日了!”
“屬下明白!”
徐旺拱手一應,大步離開。
僅剩自己一人,陳行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
刻著守心二字,其中浩然之氣充盈,久佩於身體頗有裨益。
是方正禮送給他的。
摩挲著這枚玉佩,陳行喃喃道:
“老方啊,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