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她這個人。
沈知韞輕笑。
“李校尉雖然有時莽撞,但在戰場上卻英勇無畏,是極稱職的下屬。”
“我既是你的夫人,自然要幫你分憂,解決了心中憂患,他才能安心替你做事。”
這話說得貼心。
叫陳玄策動容不已。
他這些時日要應付天使,確實有些疲憊。
因他擅自離城,於是天使多番打探他率軍去永昌的情況,可是受了挑撥指使,懷疑他身邊有敵國細作,要排查一番。
他不能阻攔,還要配合天使,著實廢了他不少心力。
沈知韞此舉,叫他欣慰,心中也莫名鬆快幾分。
她反手拍了拍他的手:“我平日得空,多幫襯你一點也好。”
“你忙於軍務,我替你走一遭,他們知曉將軍牽掛,也會對你更用心。”
“正好,借著這個功夫,我替你去看看範副將的夫人,年幼時爹爹把我帶在身邊,我還受過她的照扶,一晃多年未見了。”
“她早年身子不好,在南邊的一處院子裡養傷,就是路程有些遠,怕是得晚些才能回來。”
聞言,陳玄策感動之餘,自然無不可:“我叫一隊將士護送你。”
她輕聲應了一聲,衝他笑道:
“多謝夫君了。”
陳玄策突然遲疑,開口卻欲言又止,這倒是難見。
“還有一事……”
沈知韞心中暗暗思索,什麼事情叫他露出這種表情。
“怎麼了?”
陳玄策把懷中的信遞出去。
“這是母親送來的書信,說思念屹川,想見見他。”
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叫屹川回去。
沈知韞眉頭微微皺起。
她接過信件,打開來細看,心中冷笑一聲。
不過是揭發了汪映葭潑她臟水一事,她就寫來這信,故意拿捏她。
“這信我本不想給你,打算直接替你回絕,但想一想,還是尊重你的意思。”
“當然,我知道你不想回去。”
陳玄策搶先說道,生怕她誤解,因這事心中不快:“不過,我們出來好些年了,屹川的性子也在慢慢改好,日後總得回京城去的。”
沈知韞當然知道他為何這麼說。
陳玄策從始至終都是想以軍功為跳板,努力攀附到京城的權勢頂峰。
直到後來,發現大乾大廈將傾,無力回天,他才斷然割舍京中的富貴,再次回到朔風。
如今這麼說,不過是提前告知她一聲。
沈知韞挑眉。
“自然,夫君本事非凡,也不該拘束於朔風一地。”
“婆母那邊,還請夫君替我回絕了吧。”
“等夫君調回京城那日,我們一起回去,還請婆母等一等,總要不了多久。”
陳玄策應好。
此時氛圍這麼好,即便還有公務要處理,他也不想早早離開,隨意找著話題與她閒聊。
“屹川今日可乖巧?”
她輕輕應了一聲:“剛罰過他一頓,這孩子欺軟怕硬,審時度勢,怎會不乖?”
陳玄策正拿起茶杯,下意識一頓,隱隱察覺這話像是在隱射什麼。
一抬眸,就見沈知韞含笑的模樣,一時間又覺得是自己多想。
沈知韞見他久久不走,開始趕人了。
“夫君的軍務還沒處理完?這幾日瞧著眼下青黑,都憔悴不少,顯然操勞軍務,竟像是老了五六歲一般。”
她歎氣:“你可要保重身體。”
見她若有其事的模樣,陳玄策下意識看向屋中的銅鏡,皺眉仔細打量一番:“真有老了這麼多?”
這銅鏡打磨得很精細。
隻是夜間難免光線不好,顯得昏暗。
他瞧著,覺得夫人所言似乎言過其實。
沈知韞搖頭:“沒關係,夫君是將軍,成熟穩重,更叫人信服。”
陳玄策輕咳一聲。
“確實如夫人所言,是該早些休息,我這便去處理軍務。”
走之前,還親昵地摸了摸她的秀發。
看著他的背影,沈知韞冷哼一聲。
陳玄策這廝說是不喜自己玉麵將軍的諢號,平日裡卻在意外貌。
等人走過,沈知韞不管昨日剛洗過,今夜又要沐發。
秋月往屋外瞧了一眼:“縣主,今日風大,怕是容易頭疼。”
平日裡沐發都是早些時候,這樣才好晾乾,可這個時辰……
她擺擺手:“沒事,總歸我今日有事,晚些睡。”
一番洗漱過後,她一邊晾乾頭發,一邊思索著明日之事可有什麼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