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頭,眼神裡帶著一股子煩躁。
“你們兩個癟犢子玩意兒,在後麵發電報呢?”
“嘎哈玩意兒啊?眉來眼去的,不說還以為你倆有一腿呢!”
彪子和李山峰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嚇得都是一哆嗦。
彪子那張憨厚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委屈巴巴地說道:“二叔,俺們……俺們這不是看你心情不好,不敢說話嘛……”
“我心情不好,你們就得在後麵演啞劇?”
李山河被他氣樂了。
“行了,沒啥事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彪子一聽這話,眼睛立馬就亮了,那股子凝重的氣氛一掃而空。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興奮地舉起小手,搶著說道:“二叔!二叔!這句俺知道!下一句是不是各裹各……?”
他還沒說完,就感覺後脖頸子一涼。
“啪!”
李山河抬手就是一個清脆響亮的大脖溜子,結結實實地抽在了彪子的後頸上。
“我讓你裹!”
李山河罵道。
“虎逼玩意兒!有小孩兒在呢,說啥話呢!滾蛋!”
彪子被抽得一個趔趄,脖子都歪了。
他捂著火辣辣的後脖頸子,一臉的無辜和委屈。
“俺……俺說錯啥了……”
李山峰坐在車大梁上,看著彪子那副吃癟的熊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但一笑,就對上了李山河那幾乎要殺人的眼神,又連忙把笑給憋了回去,小臉漲得通紅。
李山河懶得再搭理彪子這個活寶,瞪了他一眼。
“趕緊滾!第三天早上,來我家找我,有活兒乾!”
“哦……”
彪子委委屈屈地應了一聲,揉著脖子,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打發走了彪子,李山河蹬上車,先把李山峰送回了村東頭的老房。
“回去跟你娘說一聲,就說常奶不行了,我晚上可能得過去一趟。讓她彆等我吃飯了。”
李山河囑咐道。
“知道了,二哥。”
李山峰從車上跳下來,乖巧地點了點頭。
看著李山峰進了院子,李山河才調轉車頭,朝著村西頭自己的新房騎去。
夕陽西下,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
他心裡頭,沉甸甸地壓著老常太太托付的三件事。
第一件,算是了了。
第二件和第三件,才是真正的大頭,一件比一件邪乎。
給活人辦事,他李山河不怕。
可這又是挖墳,又是跟“仇仙兒”乾仗的……
他娘的,這都叫什麼事兒啊!
李山河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隻覺得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從四肢百骸湧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