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東沉默了,他知道兒子接下來要說啥了。
“爹,你年輕時候,是咱這十裡八鄉有名的穿山豹。這山裡頭的寶貝,啥你沒見過?你手裡頭,肯定攢了不少壓箱底的好棒槌吧?”
棒槌,人參。
在這白山黑水之間,這玩意兒,就是硬通貨,是能救命的黃金。
“你跟我投個底唄。”李山河的聲音壓得更低了,“你把那些好玩意兒都藏哪兒了,告訴我。我不是要,我就是心裡有個數。”
他生怕他爹誤會,又趕緊補充道:“你看,萬一,我是說萬一啊,萬一哪天你,你出門喝多了,摔個跟頭,腦子不好使了,忘了東西放哪兒了,那咱家不就虧大了?”
他本來想說萬一你哪天沒了,但話到嘴邊,又給咽了回去,換了個委婉點的說法。
可他這點小聰明,在李衛東這老狐狸麵前,根本不夠看。
李衛東的臉,瞬間就黑了。
他猛地站了起來,死死地盯著李山河,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你個小王八犢子,你咒我死呢?”
李山河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馬屁拍到馬腿上了。
“沒有沒有,爹,我哪兒是那意思啊!”他趕緊站起來,慌忙擺手解釋,“我就是打個比方,打個比方!”
“打你娘了個腿的比方!”李衛東徹底炸了。
“不是爹,這裡麵咋還有我媽的事兒呢?”
李衛東臉色更黑了。
他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的把李山河喂大,兒子出息了,開著小轎車回來了,他心裡頭正美著呢。
結果這小兔崽子,剛回來第一天,不惦記著孝敬老子,反倒惦記上老子那點壓箱底的棺材本了!
還他娘的拐彎抹角咒他死!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叔可忍,他李衛東也他娘的忍不了了!
李衛東心裡的火,噌的一下就竄到了天靈蓋。
他一把將身上那件褂子給扒了下來,狠狠地摔在地上,那架勢,像是要跟人拚命。
“逆子!”
李衛東指著李山河的鼻子,怒吼一聲,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傳出老遠。
“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