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火灼痕_初心鈴響_线上阅读小说网 

靈火灼痕(1 / 1)

銀鈴尾尖的狼頭印記被血浸得發亮時,初艾特倫正背對著密道入口站著。狼尾草的影子爬上他的脊背,像無數條細弱的鎖鏈,將他釘在原地——他能聽見身後銀鈴壓抑的啜泣聲,混著雪團舒服的呼嚕,像把鈍刀在他心口反複拉鋸。

“這印記……”初阮芊的聲音帶著遲疑,指尖懸在銀鈴尾尖的舊疤上方,不敢觸碰。那狼頭圖案刻得極深,邊緣的皮肉翻卷著,像是用燒紅的烙鐵硬生生燙出來的,“銀狐族的‘守護者’印記,不是該用靈力紋嗎?”

銀鈴把臉埋在雪團的絨毛裡,聲音悶得像從地底鑽出來:“祭司說……用靈火燒過的印記才不會消失。”她的尾巴輕輕顫抖著,尾根的刀痕在陽光下清晰可見,新痕疊著舊疤,像圈永遠解不開的年輪,“那天焚獸坑的火快滅時,我偷偷爬回去找祭司,他把最後一點靈力灌進烙鐵,說‘銀鈴,記住你是守護者’……”

她忽然抬起頭,赤紅色的瞳孔裡盛著碎冰,看向初艾特倫的背影:“你以為我站在教廷士兵身後是在笑?我是咬著嘴唇才沒哭出來——祭司說隻要我裝作投靠他們,就能保住最後三隻銀狐幼崽,可我找到他們時,他們已經被靈火化成灰了。”

初艾特倫的肩膀猛地繃緊,臂彎的盟約痕突然灼熱起來。那朵新長出的紅狐花在圖騰旁輕輕顫動,像是在呼應銀鈴尾尖的血跡——他想起三年前那個傍晚,焚獸坑的灰燼飄在半空,銀鈴站在崖邊啃山莓,嘴角確實沾著血跡,當時他隻當是山莓的汁,此刻才驚覺那紅深得發暗,像極了咳出來的血。

“那山莓乾……”他的聲音乾澀得像砂紙摩擦。

“是祭司塞給我的。”銀鈴低頭舔了舔雪團的耳朵,動作輕柔得像在嗬護易碎的珍寶,“他說狼族幼崽愛吃甜的,讓我藏著以後給你。”她忽然嗤笑一聲,尾尖掃過地麵的狼尾草,“可你當時渾身是燎泡,我怕山莓的酸氣刺激到你,隻能攥在手裡,攥到果肉都爛了,隻剩核。”

初艾特倫猛地轉身,淺金色的瞳孔裡翻湧著墨色的陰翳。他死死盯著銀鈴胸口的疤痕,那裡的水泡已經破了,滲出的淡黃色液體在衣襟上暈開,像朵腐爛的花——可他此刻看見的,不是靈火灼燒的焦黑,而是她給雪團渡靈力時,那疤痕泛出的柔和白光。

“噬靈骨……”他的喉結滾動著,像在吞咽燒紅的炭塊,“你說你控製不住?”

銀鈴的尾巴瞬間繃緊,像根拉滿的弓弦。她懷裡的雪團被驚動,不滿地哼唧了一聲,往她懷裡縮了縮。“每次月圓就會發作。”她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點自暴自棄的絕望,“教廷說隻要我幫他們找到月核石,就給我壓製噬靈骨的藥——可我知道他們在騙我,噬靈骨一旦覺醒,要麼吞噬同族靈力活下來,要麼被它反噬燒成灰。”

初阮芊忽然想起祭壇的月光石。那晚銀鈴被狼爪抓傷,她注入月露之力時,確實感覺到一股陰冷的力量在銀鈴體內衝撞,當時隻當是傷口的魔氣,此刻想來,那力量帶著灼熱的觸感,分明與初艾特倫臂彎盟約痕的灼痛如出一轍。

“所以你往自己尾巴上劃刀……”

“這樣靈力就會順著傷口漏出來。”銀鈴抬起手腕,那裡的盟約痕碎屑還在閃爍,像撒了把碎星,“我以為長出血脈印就能壓住它,可昨晚月圓時,它還是差點衝破封印——雪團嗜睡不是因為我吸它生氣,是我把噬靈骨的戾氣渡給它一點,讓它幫我分擔……”

雪團像是聽懂了什麼,突然從她懷裡跳出來,搖搖晃晃地跑到初艾特倫腳邊,用鼻尖蹭他的靴底,發出奶聲奶氣的嗚咽。它的前爪搭在他的腳踝上,那裡的皮肉下有塊突兀的硬節,正是當年被鐵鏈砸出的舊傷——小家夥似乎想用自己的體溫,去焐熱那塊早已冰冷的骨頭。

初艾特倫的指尖劇烈顫抖著,他想一腳把雪團踢開,像過去三年裡無數次想撕碎銀鈴那樣。可當他低頭時,看見雪團的眼睛亮得像兩團小小的火焰,映著他臂彎的盟約痕,那朵紅狐花正在光中緩緩綻放——他突然想起母親說過,狼崽的眼睛能看見人心底藏著的東西。

“我在密道裡找到這個。”初阮芊忽然從懷裡掏出個布包,正是昨天在初艾特倫母親山洞裡發現的那個。她打開布包,裡麵除了半塊銀狐玉佩和獸皮畫,還有個小小的竹筒,“剛才沒注意,裡麵好像有東西。”

她倒出竹筒裡的東西時,三枚乾癟的山莓滾落在地。果子已經縮成了深褐色,表麵布滿褶皺,卻還能看出被人精心保存過的痕跡——銀鈴的呼吸猛地一滯,赤紅色的瞳孔瞬間睜大,像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這是……”

“我母親藏的。”初艾特倫的聲音低得像耳語。他蹲下身,指尖輕輕碰了碰那枚最乾癟的山莓,果皮瞬間碎裂,露出裡麵細小的籽,“她每天都會往竹筒裡塞片月露草葉子,說這樣能保持水分。”他頓了頓,喉結滾動著,“她說當年銀狐族的幼崽總跟我說‘山莓要留著等狼哥哥一起吃’,我……”

他說不下去了。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畫麵突然衝破記憶的閘門:焚獸坑事件前三天,銀鈴舉著顆通紅的山莓跑向他,赤紅色的尾巴在身後晃得像團火;她說“初艾特倫哥哥,這個最甜,等你獵到野兔我們一起吃”;她說這話時,尾尖的狼頭印記還很新,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銀光。

“我以為你忘了。”銀鈴的眼淚突然決堤,大顆大顆砸在地上,浸濕了狼尾草的根,“那天你從焚獸坑爬出來,我想把山莓給你,可你看都沒看我就走了,身上的焦味裹著血腥味,像座會移動的墳墓。”

初艾特倫的指尖掐進掌心,血珠滴在乾癟的山莓上,竟讓那皺縮的果皮微微舒展了些。他想起自己那天確實沒看銀鈴——他怕一抬頭,就會看見她身上沾著同族的骨灰,怕自己忍不住撲上去撕碎她,更怕……怕看見她眼裡的恐懼,印證自己的狼狽。

“那三隻銀狐幼崽……”初阮芊輕聲問,目光掃過銀鈴尾根的刀痕。那些疤痕層層疊疊,至少有幾十道,顯然不是三年裡能攢下的。

“在密道裡。”銀鈴的聲音帶著點恍惚,像是在回憶極遙遠的事,“我把他們藏在祭壇的暗格裡,每天趁教廷不注意就送吃的。可去年冬天……”她的聲音突然哽住,尾尖的狼頭印記滲出細小的血珠,“噬靈骨第一次失控,我差點把他們的靈力吸光,隻能用刀劃開尾巴,讓血滴在他們身上——現在他們在銀狼穀舊址的冰窖裡,用月核石的力量沉睡著。”

初艾特倫猛地站起身,臂彎的盟約痕發出嗡鳴。那紅狐花與狼族圖騰纏繞在一起,泛著溫暖的金光,將他過去三年裡積攢的恨意一點點融化——他想起昨天在密道裡找到的狼牙項鏈,鏈扣處刻著個極小的“鈴”字,當時隻當是族長的名字,此刻才明白,那是銀鈴偷偷刻上去的。

“冰窖在哪?”他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抓起靠在樹邊的長刀,刀鞘上的狼頭紋飾在陽光下閃著冷光。

銀鈴愣了愣,赤紅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茫然:“你要去救他們?”

“兩族盟約裡說,要護著彼此的幼崽。”初艾特倫的目光落在她尾尖的狼頭印記上,那裡的血跡已經凝固,像朵永不凋謝的紅絨花,“何況,他們是你用尾巴上的血保住的。”

他轉身往銀狼穀舊址走去,步伐沉穩得像踏在鼓點上。狼尾草的影子在他身後拉長,這次不再像鎖鏈,反倒像片舒展的披風——初阮芊看著他的背影,忽然發現他臂彎的盟約痕正在發光,紅狐花與狼族圖騰交相輝映,像幅流動的畫。

“阮芊姐,他……”銀鈴抱著雪團站起來,尾根的刀痕還在滲血,卻顧不上處理。

“他在往前走。”初阮芊笑著幫她把散落的皮毛捋順,指尖輕輕點了點她胸口的疤痕,那裡的水泡已經結痂,邊緣泛著淡淡的銀光,“就像這狼尾草,不管被火燒過多少次,根還在,就總能長出新的綠芽。”

銀鈴低頭看著胸口的疤痕,忽然笑了,眼淚卻又掉了下來。她抓起地上的竹筒,把三枚乾癟的山莓小心翼翼地放回去,塞進懷裡貼著心口的位置——那裡的溫度,或許能讓這些被遺忘的甜,重新變得柔軟。

雪團從她懷裡跳出來,追著初艾特倫的腳步跑遠了,小小的身影在狼尾草叢裡一閃一閃,像顆滾動的雪球。銀鈴望著它的背影,赤紅色的尾巴輕輕搖晃著,尾尖的狼頭印記在陽光下亮得驚人,仿佛有團微弱的靈火,正在那道舊疤裡重新燃燒。

初阮芊跟在她們身後,看著初艾特倫的步伐漸漸放緩,等雪團追上他的腳邊,又繼續往前走——他沒有回頭,卻在經過一棵老槐樹時,伸手折了根帶著嫩芽的枝椏,叼在嘴裡,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

她忽然想起初艾特倫母親山洞裡的獸皮畫。那幅交握的手旁邊,還畫著個歪歪扭扭的小狐狸,尾巴上畫著顆山莓,旁邊的小狼嘴裡叼著根狼尾草,笑得露出尖尖的牙齒。

原來有些過往,就像狼尾草的根,看似被焚儘在火裡,卻早已在無人知曉的地方,悄悄紮進了彼此的骨血裡。

銀狼穀舊址的冰窖入口藏在斷壁之後,被藤蔓遮掩著,與初艾特倫母親住過的山洞如出一轍。初艾特倫揮刀斬斷藤蔓時,動作刻意放輕了些,像是怕驚擾了沉睡的幼崽——銀鈴跟在他身後,赤紅色的尾巴緊緊貼著地麵,尾尖的狼頭印記偶爾閃過微光,像在為他們指引方向。

冰窖裡寒氣逼人,卻泛著淡淡的月露草香。三隻銀狐幼崽蜷縮在冰台中央,身上蓋著狼皮,呼吸均勻得像風中的蒲公英。他們的脖子上都戴著小小的狼牙項鏈,與銀鈴胸前的那串一模一樣。

“你看。”銀鈴蹲在冰台邊,指尖輕輕拂過最瘦小的那隻幼崽的耳朵,“我每天都來給他們蓋新的狼皮,祭司說狼皮的暖能壓住冰窖的寒。”

初艾特倫站在冰窖門口,看著那三隻銀狐幼崽,臂彎的盟約痕突然不再灼痛。紅狐花在圖騰旁安靜地綻放著,像是在與幼崽們的呼吸共鳴——他想起三年前焚獸坑裡的慘叫聲,想起銀鈴尾尖的靈火印記,忽然明白有些守護,從來都不是轟轟烈烈的誓言,而是藏在日複一日的瑣碎裡,像冰窖裡的月露草香,微弱,卻從未消散。

雪團跳上冰台,蜷在三隻銀狐幼崽中間,發出舒服的呼嚕聲。初艾特倫看著那團小小的白,忽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臂彎——那裡的盟約痕還在發光,紅狐花與狼族圖騰纏繞著,像兩條終於和解的河流。

他沒有說話,隻是轉身往冰窖外走去。經過銀鈴身邊時,腳步頓了頓,丟下一句“我去撿些乾柴,彆讓他們凍著”,聲音裡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柔和。

銀鈴望著他的背影,忽然抓起冰台上的一片狼皮,追了上去。赤紅色的尾巴在斷壁間一閃而過,尾尖的狼頭印記亮得像顆引路的星——冰窖裡,三隻銀狐幼崽咂了咂嘴,像是在做什麼香甜的夢,脖子上的狼牙項鏈輕輕晃動,與初艾特倫臂彎的盟約痕,遙相呼應。

狼尾草坡上,風還在吹,草穗輕輕搖晃著,把陽光篩成細碎的金粉,落在每個人的身上,溫暖得像從未被灼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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