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餘溫_初心鈴響_线上阅读小说网 

冰窖餘溫(1 / 1)

冰窖的寒氣順著石階往上爬時,初艾特倫正蹲在斷壁下劈柴。斧頭落下的力道很穩,每一次劈砍都讓木柴順著紋理裂開,發出清脆的“哢嗒”聲——這是他母親教的,說“劈柴要順著紋路,就像待人要摸著心走”,過去三年裡他把這話忘得一乾二淨,此刻握著斧頭的掌心卻泛出熟悉的溫熱。

“要不要加點月露草?”銀鈴的聲音從冰窖入口傳來,帶著點試探的小心翼翼。她懷裡抱著捆曬乾的月露草,草葉上還沾著清晨的露水,在陽光下閃著細碎的光,“我聽阮芊姐說,燒火時放兩把,能驅寒氣。”

初艾特倫沒回頭,隻是把劈好的柴摞成整齊的堆。他能聞到月露草的清香混著銀鈴身上獨有的狐族氣息,像雪後初晴的山林——這種味道本該讓他想起焚獸坑的焦糊味,此刻卻奇異地熨帖著心口的褶皺。

“隨便。”他丟下兩個字,斧頭在石墩上磕出火星,濺在狼尾草的絨毛上,瞬間滅了。

銀鈴卻像是得到了赦免,歡天喜地地跑過來,把月露草塞進柴堆的縫隙裡。她的尾巴輕輕掃過地麵,尾尖的狼頭印記已經結痂,紅得像顆熟透的山莓——初艾特倫的目光在那印記上停了一瞬,突然想起三年前銀狐族祭司給她紋印記時,她疼得直掉眼淚,卻攥著他的衣角不肯鬆手,說“初艾特倫哥哥,你彆看著我,我怕忍不住哭出聲”。

“冰窖裡的月核石快撐不住了。”初阮芊從斷壁後走出來,手裡捧著塊半透明的晶石,石麵上布滿裂紋,像塊凍裂的冰,“剛才檢查時發現,靈力流失得比預想中快,最多還能撐三天。”

初艾特倫放下斧頭,接過月核石。石頭入手冰涼,裂紋裡滲出淡淡的白霧,觸到他臂彎的盟約痕時,紅狐花突然亮了亮,白霧瞬間被吸了進去——他能感覺到一股微弱的暖意順著血脈遊走,像雪地裡燃起的一小簇火苗。

“這是……”

“月核石的靈力在被盟約痕吸收。”初阮芊的指尖點在紅狐花上,那裡的光芒正與月核石的裂紋產生共鳴,“看來兩族血脈相融後,能暫時穩住月核石的靈力。”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冰窖入口,“但這不是長久之計,必須找到新的靈力源。”

銀鈴突然“啊”了一聲,赤紅色的瞳孔亮得驚人:“我知道哪裡有!”她抓起初艾特倫的手腕就往密道跑,尾根的刀痕因為動作太急又滲出了血,滴在狼尾草上,“祭司說過,銀狼穀的地脈深處有株‘共生藤’,是狼族和狐族的靈力滋養出來的,隻要取一點藤蔓,就能讓月核石重新凝聚靈力!”

初艾特倫被她拽著跑,手臂的傷口被扯得生疼,卻沒甩開她的手。他看著銀鈴赤紅色的尾巴在眼前晃動,尾尖的狼頭印記隨著跑動上下顛簸,像顆跳動的心臟——這場景太熟悉了,焚獸坑事件前,她總這樣拽著他去摘山莓,說“初艾特倫哥哥你走快點,晚了就被鳥啄光了”,那時她的尾巴還沒留疤,毛茸茸的像團火焰。

密道深處比上次來時更暗,石壁上的刻痕卻在發光。那些“狐族永護狼族”的字跡泛著銀光,歪腦袋的小狐狸旁邊,不知何時多了個叼著狼尾草的小狼,像是有人用靈力新添上去的——初阮芊跟在他們身後,看著那新刻的圖案笑了,指尖輕輕拂過石壁,能感覺到殘留的靈力波動,與銀鈴尾巴上的氣息如出一轍。

“就在前麵。”銀鈴停在密道儘頭的水潭邊,潭水泛著碧綠的光,水底沉著株纏繞的藤蔓,一半是銀白色,一半是赤紅色,像兩條交纏的蛇,“你看,銀白色的是狼族靈力,赤紅色的是狐族靈力,它們共生了幾百年,誰也離不開誰。”

初艾特倫蹲在潭邊,看著水底的共生藤。銀白的藤蔓上長著小小的狼爪狀葉片,赤紅的藤蔓上開著狐狸尾巴形狀的花,兩種顏色的汁液在水中交融,形成淡淡的金霧——他忽然想起母親說的“狼族的血帶點金,狐族的血是紅的,混在一起才是盟約的顏色”。

“怎麼取?”他問,指尖在水麵上劃過,激起一圈圈漣漪。

銀鈴卻突然往後退了一步,赤紅色的瞳孔裡閃過一絲恐懼:“祭司說,取共生藤要兩族的血同時滴進去,不然會被藤蔓反噬……而且,取藤的人會承受對方的傷痛,就像……就像盟約痕那樣。”

初艾特倫的目光落在她尾根的刀痕上。那裡的傷口還沒愈合,新的血珠正慢慢滲出來,在地上積成小小的一灘——他忽然明白銀鈴為什麼害怕,她怕他知道取藤要承受彼此的傷痛後,會再次甩開她的手。

“那就滴。”他抽出腰間的匕首,毫不猶豫地劃開掌心。金色的血珠滴入潭水時,水底的銀白藤蔓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像在歡呼,“你不是總說自己不怕疼嗎?”

銀鈴愣了愣,突然笑了,眼淚卻掉了下來。她學著他的樣子劃開掌心,赤紅的血珠落入水中,赤紅色的藤蔓立刻纏了上來,與銀白藤蔓交纏在一起,吐出晶瑩的汁液——初艾特倫看著她掌心的傷口,突然覺得自己的掌心也傳來一陣刺痛,像被同一片刀刃劃過。

“你看!”銀鈴舉著掌心的傷口,聲音裡帶著點孩子氣的炫耀,“不疼的……”話沒說完就倒抽一口冷氣,尾根的刀痕突然冒出紅光,顯然是初艾特倫臂彎的舊傷在反噬。

初艾特倫皺了皺眉,沒說話,隻是看著共生藤吐出的汁液凝成顆碧綠色的珠子,慢慢浮到水麵上。他伸手撈起珠子,入手溫潤,能感覺到裡麵流動的靈力,一半是狼族的清冽,一半是狐族的灼熱,像兩團相擁的小火苗。

“這樣就行了?”初阮芊接過珠子,放在月核石的裂紋上。珠子立刻化開,化作碧綠色的汁液滲入石中,那些裂紋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比想象中容易。”

“才不容易呢。”銀鈴捂著尾根的刀痕,聲音裡帶著點委屈,“剛才藤蔓在吸我們的血時,我看見你的記憶了——你躲在焚獸坑的灌木叢裡,指甲摳進土裡,摳出五個血洞,嘴裡還在念‘銀鈴你快跑’。”

初艾特倫的臉頰瞬間漲紅,猛地轉身往密道外走。他的步伐快得像在逃,卻在經過石壁上的刻痕時放慢了腳步——那新刻的小狼旁邊,不知何時多了顆山莓,被小狐狸的尾巴小心翼翼地護著,像件珍藏的寶貝。

冰窖裡的月核石已經重新變得晶瑩剔透,散發著柔和的白光。三隻銀狐幼崽還在沉睡,雪團蜷在他們中間,小肚子一起一伏,像個飽滿的雪球——初艾特倫把共生藤的汁液滴在月核石上時,幼崽們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脖子上的狼牙項鏈發出細碎的嗡鳴。

“他們快醒了。”銀鈴蹲在冰台邊,指尖輕輕碰了碰最瘦小的那隻幼崽的爪子,“等他們醒了,我就教他們摘山莓,告訴他們狼族的哥哥姐姐都很溫柔。”

初艾特倫沒說話,隻是往火堆裡添了些柴。月露草燃燒的清香彌漫開來,混著冰窖的寒氣,形成種奇異的溫暖——他看著銀鈴的側臉,火光在她赤紅色的瞳孔裡跳動,像極了當年她舉著山莓朝他跑來時的樣子,那時她的眼睛裡也有這樣的光,隻是後來被焚獸坑的濃煙遮住了。

“阮芊姐說,教廷的人可能在三天後到。”初艾特倫忽然開口,聲音在冰窖裡顯得有些空曠,“我們得提前做好準備。”

銀鈴的動作頓了頓,尾巴尖輕輕掃過地麵:“我知道有條秘密通道,能通到西崖的山洞,那裡有銀狐族藏的弓箭,是用共生藤的藤蔓做的,能同時射出狼族和狐族的靈力箭。”

初艾特倫抬頭看她,淺金色的瞳孔裡映著火光:“你早就知道?”

“嗯。”銀鈴的聲音低了下去,尾根的刀痕又開始滲血,“我怕你不相信我,就沒說……那天在焚獸坑,我藏了十五把弓箭,想著總有一天能用來保護你和幼崽們。”

初艾特倫忽然想起自己昨天在密道裡找到的獸皮畫。那幅交握的手旁邊,畫著個小小的弓箭,箭羽一半是狼毛,一半是狐毛,箭頭對準了遠處的黑影,像在守護著什麼——他當時隻當是孩童的塗鴉,此刻才明白,那是銀鈴藏在畫裡的誓言。

“明天去取。”他往火堆裡又添了根柴,火焰“劈啪”一聲竄高,照亮了冰窖的每個角落,“我跟你一起。”

銀鈴猛地抬頭,赤紅色的瞳孔裡閃過難以置信的驚喜,尾尖的狼頭印記突然亮了起來,像顆被點燃的火星——她想笑,又想掉眼淚,最後隻是用力點了點頭,抓起一片狼皮蓋在幼崽們身上,動作輕柔得像在嗬護易碎的夢。

初阮芊靠在冰窖門口,看著裡麵跳動的火光和交疊的身影,忽然覺得手腕的狼爪痕傳來一陣溫熱。她低頭看去,那道印記正與初艾特倫臂彎的盟約痕產生共鳴,紅狐花與狼爪痕在光中交纏,像兩條相依為命的河流。

密道石壁上的刻痕還在發光,歪腦袋的小狐狸和叼著狼尾草的小狼在光中輕輕晃動,仿佛在對話。遠處的狼尾草坡上,風還在吹,草穗摩擦的沙沙聲像首古老的歌謠,唱著兩族從未斷絕的羈絆。

初艾特倫往火堆裡添最後一根柴時,銀鈴的尾巴悄悄纏上了他的手腕。那觸感毛茸茸的,帶著點微涼,卻奇異地讓人安心——他沒有甩開,隻是任由那尾巴輕輕晃動,像條溫暖的圍巾,裹住了過去三年裡所有的冰冷。

冰窖外的月光爬上斷壁,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交疊在一起,像幅未完成的畫。畫裡有燃燒的月露草,有沉睡的幼崽,有纏繞的共生藤,還有條赤紅色的尾巴,正小心翼翼地,把一顆被遺忘的山莓,放進了叼著狼尾草的小狼嘴裡。

屬於他們的戰爭即將開始,但此刻,冰窖裡的餘溫,已經足夠融化所有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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