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瑤看見湯凜仰頭望向命殿,嘴角的血漬在晨霧裡格外刺眼。
他衝她比了個"完成"的手勢,寒霜劍卻"當啷"一聲掉在地上——他的手在抖。
李瑤握緊了願果。
命織草從她指縫鑽出來,在空氣中畫出一道綠光。
她知道,等湯凜走到她身邊時,她會告訴他:原來最鋒利的刃,從來不是斬斷命運的絲線,而是...
"而是有人願意和你一起,在命運裡撒野。"
願果在她掌心發燙。
命織草的藤蔓順著她的手臂爬上肩膀,像在等待最後一道指令。
李瑤掌心的願果突然燙得驚人,青綠色果皮上裂開蛛網狀細紋,透出內裡流轉的幽藍微光。
命織草的藤蔓在她指尖炸成漫天綠芒,根須纏上願果的瞬間,她聽見識海裡傳來草木抽芽般的輕響——那是命織草在與願果共鳴。
"命運不應被編織!"她仰頭大喝,聲線裡裹著十年來被踐踏的尊嚴、被利用的不甘,還有此刻與湯凜並肩的滾燙勇氣。
命核之力自丹田翻湧而出,順著命織草注入願果,青藍光芒如活物般竄向半空的命律網。
最粗的主脈首先發出哀鳴。
那些曾操控著無數人命運的絲線突然扭曲成螺旋,像被扔進沸油的蛇群瘋狂掙紮。
李瑤看見絲線裡那些被囚禁的執念:雜役的升階契、長老的奪位印、甚至湯凜命運線上那團金色光焰,此刻都順著斷裂處噴湧而出,在殿內炸成細碎星芒。
"轟——"
中樞命殿的飛簷轟然墜落。
李瑤被氣浪掀得撞在廊柱上,額角磕出血珠,卻仍死死攥著願果。
透過迷眼的塵煙,她看見整座願察司都在震顫:前院的朱漆廊柱裂開蛛網紋,天穹閣的琉璃瓦成片滑落,連命律鐘的殘垣都在簌簌掉渣——那些命律絲線本就是建築的隱脈,此刻被斬斷,竟連地基都跟著崩解。
"小騙子!"
熟悉的低喚混著血沫噴在她耳畔。
湯凜不知何時衝破塵霧,玄色巡使服半邊被燒得焦黑,左肩的傷口還在滲血,卻用未受傷的手臂將她護在懷裡。
他的極寒領域在兩人身周凝結出冰盾,碎木片撞在冰壁上發出脆響,而他另一隻手握著的寒霜劍,正凝著刺目白光。
"它要同歸於儘!"湯凜的聲音像浸在冰裡,卻帶著滾燙的溫度。
李瑤順著他的目光抬頭,隻見半空的命律網正瘋狂收縮,凝成一團漆黑的漩渦,中心處隱約浮現出半張人臉——是無形存在的真容!
那是張被無數絲線纏住的臉,眉眼間全是扭曲的怨毒。
它的嘶吼震得李瑤耳膜發疼:"你們毀我千年布局!
我要拉著這滿殿的命...一起下地獄——"
"做夢。"湯凜的手指深深掐進李瑤腰側,不是疼痛,是某種訣彆的溫度。
他突然推開她,寒霜劍在掌心轉了個劍花,整個人如離弦之箭射向漩渦。
冰藍色靈力在他腳下凝成冰晶階梯,每一步都在半空炸開冰花,像要把蒼穹都凍出裂痕。
李瑤踉蹌著扶住冰盾,喉間腥甜翻湧。
她看見湯凜的玄色衣擺被氣浪掀得獵獵作響,看見他握劍的手在抖——那是透支靈力的征兆,可他的目光卻比寒霜劍更冷更銳,直刺向漩渦中心。
"湯凜!"她脫口而出,聲音被轟鳴吞沒。
下一刻,寒霜劍的寒光刺破黑暗。
無形存在的嘶吼戛然而止。
湯凜的劍穿透它的核心,冰藍色靈力如潮水般灌入,將那團黑霧凍成冰晶。
李瑤看見無數命律絲線從黑霧裡迸射而出,卻在觸及寒霜劍的瞬間化作齏粉。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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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凜單膝跪地,寒霜劍插在地上支撐身體。
他的嘴角淌著血,卻抬頭朝李瑤笑了。
晨光穿透塵霧落在他眉骨,將那抹血色染成暖紅:"我答應過守退路..."
李瑤的眼淚砸在冰盾上,濺起細小的冰晶。
她跌跌撞撞撲過去,卻被餘震掀得跪在他身側。
命織草的藤蔓自動纏上兩人掌心,將她的靈力渡給湯凜。
"現在..."湯凜伸手替她擦去臉上的血汙,指腹還沾著自己的血,"命運屬於誰?"
李瑤握住他染血的手,貼在自己心口。
那裡的心跳聲透過掌心傳來,強而有力:"屬於我們自己。"
話音未落,她懷中的願果突然亮起刺目藍光。
兩人同時低頭。
原本裂開的果皮下,竟有更璀璨的光流湧而出,像無數星子在果肉裡流轉。
李瑤能感覺到,那光裡帶著某種熟悉的波動——和方才被摧毀的命律絲線,竟有幾分相似。
"這是..."她指尖發顫。
湯凜的瞳孔微縮,寒霜劍在地上發出輕鳴。
他將李瑤護在身後,卻見那光隻是靜靜流淌,並未攻擊。
最終,光芒漸弱,願果重新歸於平靜,隻在果皮上留下一道月牙形的淺痕,像被誰輕輕吻過。
"或許..."李瑤摸著那道淺痕,忽然想起玄霄宗古籍裡的隻言片語,"願果本就是命律的容器。
它吸收了那些斷裂的絲線..."
"所以?"湯凜替她理了理亂發,目光卻始終落在願果上。
李瑤搖頭,將願果塞進衣襟。
晨霧不知何時散了,陽光透過殘垣照在兩人身上。
她能聽見遠處傳來雜役的驚呼,能聞到焦木混著血的氣息,卻都不如懷中那點餘溫清晰——那光,或許藏著無形存在未被徹底摧毀的殘念,又或許...
"走。"湯凜扶她起身,"先回湯家。"
李瑤點頭,卻在轉身時又瞥了眼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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