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頸的血脈紋路跟著發燙——是夜魘女王方才被抽離的黑氣在作祟,可那些陰鷙能量剛觸到靈根金葉,便如冰雪遇陽,滋滋啦啦地融成縷縷清霧。
"阿瑤?"湯凜的手覆上她後腰,冰寒的靈力順著衣料滲進來,像根定海神針戳進她翻湧的丹田。
他指腹碾過她腕間鎖靈印,金印與他腕上那枚同時泛起暖光,"靈根在發燙?"
李瑤張了張嘴,喉間突然湧出鐵鏽味。
不是疼痛,是某種更古老的東西在翻湧——她看見雪色狐裘,看見女人眼角的淚痣,看見血珠落在她繈褓上,像朵開敗的紅梅。"娘..."她無意識地呢喃,指尖攥緊湯凜的衣袖,"我娘...她抱過我。"
湯凜的呼吸頓了頓。
他原本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抬起來,扣住她後頸,冰靈力順著大椎穴灌進去,替她梳理亂竄的氣脈:"彆急,慢慢說。"
地底傳來悶響。
夜魘女王的虛影突然凝實了一瞬,她青灰的臉扭曲成厲鬼模樣,指甲深深掐進藤蔓裡:"你這賤種!
竟用我本源溫養靈根!"黑霧從她七竅湧出,裹著腐臭的血腥味直撲李瑤麵門——那是要同歸於儘的架勢!
"退!"湯凜低喝,冰鏈如銀蛇竄出,在兩人身前織成冰幕。
可李瑤卻沒動,她望著夜魘女王眼底的瘋狂,忽然笑了:"你以為我埋在地底的隻有靈影之根?"她屈指一彈,掌心金紋驟亮,那些纏著夜魘女王的藤蔓突然炸開細小的花苞——是她用赤焰草心培育的"爆靈花",每一朵都裹著湯家冰魄訣的寒氣。
爆炸聲悶在藤蔓裡。
夜魘女王的尖叫戛然而止,她望著自己逐漸透明的手腕,終於露出恐懼:"你、你早就算到我會自毀...這血脈...這血脈根本不是詛咒,是你..."
"是我借你的力,開自己的路。"李瑤打斷她。
靈根處傳來酥麻的癢意,第三片金葉上竟凝出一滴露珠,那是夜魘女王最後一縷本源。
她忽然想起半月前在藥園翻書時,湯凜塞在書頁裡的桂花糖——甜得發膩,卻能壓下靈根暴動時的腥氣。
原來有些東西,從一開始就在為今天鋪路。
夜魘女王的虛影徹底散了。
沙地上隻餘下她的黑玉發簪,簪頭雕著的狐麵正咧開嘴,像是在笑。
李瑤彎腰去撿,指尖剛觸到玉麵,太陽穴便突突作痛——更多畫麵湧進來:雪地裡的竹屋,女人咳著血把她塞進筐裡,說"找穿冰紋衫的人";青衫修士掀起草簾,腰間玉佩墜著湯家特有的冰魄紋。
"阿瑤。"湯凜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飄來。
他蹲下來與她平視,指腹抹掉她眼角的淚,"靈根在抽第四片葉?"
李瑤這才驚覺自己流淚了。
她摸向心口,靈根處的金葉正一片一片舒展,每片葉子上都刻著細密的紋路——是她用湯家冰魄訣刻的防線,是她用靈露澆灌的靈植氣息,是湯凜每次偷偷塞給她的桂花糖的甜。
那些曾以為是束縛的東西,原來早成了她最鋒利的鎧甲。
"我想起...我娘說要把我托付給湯家。"她攥緊發簪,玉麵狐的眼睛在陽光下泛著幽光,"夜魘女王說我逃不掉血脈...可湯家,是我自己選的路。"
湯凜的喉結動了動。
他沒說話,隻是把她鬢角的亂發彆到耳後。
他的手指很冷,卻帶著常年握玉扳指的溫,像塊暖玉貼在她耳尖:"湯家的路,你想怎麼走,我便陪你怎麼走。"
地底突然傳來轟鳴聲。
李瑤猛地抬頭——大殿穹頂裂開蛛網般的紋路,碎石簌簌往下掉。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她這才發現,方才戰鬥時,夜魘王殿的靈力屏障早被靈植根係抽乾了本源,此刻正像個被紮破的氣球,在快速坍縮。
"要塌了。"湯凜將她打橫抱起,冰靈力在腳下凝成冰階,"抓緊我。"
李瑤靠在他肩頭,望著頭頂不斷墜落的碎石。
靈根處的金葉還在生長,第四片葉子的葉尖,正滲出一滴與夜魘女王本源同色的幽黑——那是她血脈裡最後一絲陰影。
她摸了摸湯凜腕上的鎖靈印,金印與她腕間的重疊,燙得幾乎要烙進骨血。
"湯凜。"她輕聲說,"等出去...我想回藥園。"
"好。"湯凜的腳步頓了頓,"老夫人讓人送了新的桂花糖,在我袖袋裡。"
李瑤笑了。
她望著穹頂裂縫裡漏下的天光,忽然想起藥園裡那株素心蘭——此刻該到了換靈露的時辰。
可還沒等她開口,整座王殿突然劇烈震動,湯凜的冰階出現蛛網狀裂紋。
她感覺到他抱她的手臂緊了緊,靈力運轉的聲音在耳邊炸響,像擂起了戰鼓。
而在她靈海深處,第四片金葉終於完全舒展。
葉尖那滴幽黑正緩緩墜落,墜向靈根最深處——那裡有她用三百年靈植親和力培育的生機,有湯家冰魄訣滋養的清寒,還有她這一世所有的選擇與堅持。
或許,那才是真正的破繭。
李瑤望著湯凜緊繃的下頜線,忽然覺得有些困。
她把臉埋進他頸窩,聞著熟悉的冰梅香,聽見自己心跳如雷:"湯凜...我好像...撐不住了..."
話音未落,王殿穹頂的碎石如暴雨傾盆而下。
湯凜的冰盾在頭頂綻開,他低頭看她發白的唇,喉間溢出極輕的歎息:"睡吧,我抱著你。"
而在他們腳下,王殿的基石正裂開更深的縫隙。
某種古老的、蟄伏了千年的力量,隨著夜魘女王的消亡,緩緩睜開了眼睛......
喜歡替身心機小仙妻請大家收藏:()替身心機小仙妻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