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在竹門縫隙裡窺見黑霧,他便以"研究靈根紊亂解法"為名,調閱了湯家三代家主私藏的古籍。
此刻他摸了摸袖中那本從極深書格裡翻出的《夜魘紀略》,紙頁邊緣的蟲蛀痕跡還帶著陳腐的黴味,可當他在扉頁看見"血脈繼承者祖魂容器"幾個字時,喉結狠狠滾動了一下。
藏書閣的檀香混著舊紙味鑽進鼻腔。
湯凜將古籍攤在青玉案上,燭火在"若未能徹底掌控,則會成為下一任王者的容器"這句話上搖晃。
他的指尖抵著書頁,冰靈力不受控地漫出,在案幾上結出細小的冰花——李瑤靈海裡那團黑霧,像極了書中描述的"祖魂殘念"。
"家主,要加炭嗎?"守閣的老仆提著炭爐進來,被冷意激得打了個寒顫。
湯凜這才驚覺自己周身溫度已低至冰點,他迅速收了靈力,指節卻仍在發抖:"不必。"聲音啞得像生鏽的琴弦。
當湯凜在書閣翻到第七本古籍時,竹屋裡的李瑤正迎來閉關第三日的深夜。
她跪坐在蒲團上,指尖撫過案頭那株剛抽芽的素心蘭——這是她用靈植親和力催生的,翠綠的葉尖還凝著晨露,可當她試圖將靈力引向靈海時,腕間的鎖靈印突然灼燙起來。
"嗤——"
一聲輕響驚得她抬頭。
竹牆的縫隙裡,幾縷墨綠的藤蔓正蜿蜒爬出,葉片邊緣泛著詭譎的紫斑。
李瑤瞳孔驟縮,這是她靈植親和的藤蔓,可此刻它們的脈絡裡竟流轉著夜魘界特有的黑霧!
"回來!"她厲喝一聲,靈力如網般罩向藤蔓。
藤蔓卻突然加速生長,在牆上劃出歪扭的紋路——那是她在夜魘王殿見過的符文,刻著"歸"字的古老圖騰。
"砰!"
李瑤一掌拍在案幾上,震得素心蘭的花瓣簌簌飄落。
藤蔓被靈力震斷,可斷裂處滲出的黑血卻滴在青磚上,腐蝕出一個個焦黑的小孔。
她踉蹌著起身,指尖觸到牆麵的符文時,皮膚立刻泛起紅痕,像被火灼過般刺痛。
"怎麼會..."她跌坐在地,後背抵著冰涼的竹牆,冷汗浸透了中衣。
之前她以為靈植親和力能壓製異種靈根,可現在藤蔓竟自主吸收夜魘之力,甚至開始刻畫符文——這根本不是馴服,而是異種靈根在反向侵蝕她的能力!
窗外的更漏敲過三更,李瑤終於用靈力抹去牆上的痕跡。
她望著掌心殘留的黑血,突然聽見窗縫傳來"唰"的一聲輕響。
月光從窗紙破洞漏進來,照見案頭多了封玄色信箋。
李瑤的呼吸一滯——她布在竹屋周圍的結界明明未破,這信是怎麼進來的?
信箋展開的瞬間,她的指尖猛地收緊。
紙上隻有一行血字:"你不是最後一個,也不是唯一一個。"而在右下角,一枚銀色圖騰閃著冷光——那是夜魘女王胸前的銜尾蛇紋,她在王殿的壁畫上見過無數次!
"啪!"
信箋掉在地上,李瑤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想起夜魘意識在靈海裡的低語"你終將歸來",想起藤蔓自行刻畫的符文,想起這封匿名信...所有線索像根細針,紮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竹門外傳來晨鐘的清響。
李瑤彎腰拾起信箋,將它仔細收進袖中。
她望著案頭涼透的酒釀圓子——那是湯凜今早送來的,蜜漬金橘的甜香還殘留在空氣裡。
"阿凜..."她輕聲念著,指尖撫過腕間的鎖靈印。
那裡還殘留著他昨日探脈時的溫度,像團不熄的火。
窗外的霧靄漸漸散去,李瑤推開竹門。
她望著遠處湯家主院的飛簷,袖中那封匿名信被攥得發皺。
該告訴他了,她想,有些秘密,不該再獨自承擔。
而此刻的湯凜正站在藏書閣頂樓,望著《夜魘紀略》最後一頁的批注:"容器覺醒時,身側最親之人的血脈可作引。"他握緊書頁,指節發白——原來,他早該想到的。
晨風吹起兩人的衣角,一個在竹屋前駐足,一個在書閣遠眺。
命運的線,正悄悄纏上那枚相同的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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