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雪地上鋪出一片慘白,幾道黑影破風而至時帶起的氣浪,將李瑤額前的碎發吹得亂顫。
為首那道身影落地的瞬間,積雪簌簌震落,露出他腳下幽藍長袍的暗紋——是冥淵教特有的蝕骨藤圖案,李瑤曾在古籍裡見過。
"你們不該踏足此地。"中年男子開口時,喉間像是卡著碎冰,他腰間的骨珠串隨著動作輕響,每一聲都像針尖紮在李瑤耳後。
李瑤注意到他右手拇指內側有層薄繭,是長期握刀柄磨出的,而他身後三人呈三角站位,冥淵刃的寒芒已從刀鞘裡透出半寸——這不是警告,是狩獵前的宣告。
"我們隻是尋找真相。"湯凜的聲音比雪風更冷,可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卻輕輕碰了碰李瑤手背。
李瑤立刻捕捉到這暗號:他在問她有沒有對策。
她不動聲色地將靈植根係滲入雪地,冰麵下傳來的熱度讓她瞳孔微縮——那道從門縫裡湧出的熱流,正順著冰層裂縫往四周擴散,像條蟄伏的火蛇。
"真相?"中年男子突然笑了,眼角的皺紋裡凝著霜,"你體內流淌的是夜魘血脈,你的命運早在你娘將你藏進凡人界時,就被刻進冥淵碑了。"他話音未落,身後三人同時暴起,冥淵刃帶起三道黑光,分彆鎖向李瑤心口、湯凜咽喉,還有兩人腳邊的冰層——要斷他們的退路。
李瑤耳尖發燙,這是靈植預警的信號。
她反手扣住湯凜手腕,指尖在他脈門上點了兩下:冰牆擋正麵,我引左側。
湯凜的回應是掌心瞬間騰起寒霜,冰牆拔地而起時發出清脆的裂響,將鎖向咽喉的刀光撞偏三寸。
與此同時,李瑤側身避開心口那道刃風,袖中靈植藤突然竄出,纏住左側攻擊者的腳踝——不是要製敵,是要拖慢他的腳步。
"好個靈植師。"中年男子終於動了,他的冥淵刃沒有出鞘,隻是屈指一彈,刀鞘末端的骨珠便破空而來。
李瑤眼前閃過母親臨終前的話:"冥淵守門人善用骨咒,骨珠裡封著活人的怨魂。"她咬碎舌尖,血腥味湧進喉嚨,靈植藤突然暴長,在骨珠襲來的路徑上織成一張青網。
怨魂的尖嘯刺破耳膜,青網瞬間焦黑,但骨珠也被阻了半息。
湯凜的冰絲纏上右側攻擊者的手腕時,指節因用力泛白。
他瞥見李瑤額角的血珠,喉結動了動,原本守在身側的短刃突然出鞘——刀身纏著的靈植藤正在發亮,那是李瑤偷偷渡了靈氣進去。"瑤瑤。"他低喚一聲,冰牆突然炸裂成千萬冰錐,逼得正麵攻擊者後退三步,而他自己則借著冰霧掩護,迅速站到李瑤與中年男子之間。
"夜魘血脈該跪在冥淵門前。"中年男子的聲音突然變了,像是有無數人在同時說話。
李瑤這才發現他的瞳孔正在擴散,眼白裡浮出青黑紋路——他在引動冥淵之力。
她的靈植根係此時已深入冰層下三尺,熱流的位置清晰地映在識海裡:就在左側攻擊者腳下,那裡的冰層最薄,熱流翻湧得最凶。
"湯凜,冰絲纏他刀。"李瑤的聲音輕得像歎息,卻讓湯凜瞬間明白。
他指尖一挑,冰絲如活物般鑽進冥淵刃的縫隙,將刀身與刀鞘凍成一體。
左側攻擊者察覺不對,正要抽刀,李瑤的靈植藤突然從他腳下破冰而出,纏上他的小腿。"小心——"他的驚呼被冰層斷裂聲淹沒,李瑤能感覺到熱流正順著藤蔓往自己體內湧,那溫度燒得她掌心發紅,卻讓她的神識異常清晰:再等半息,等中年男子的注意力被冰霧吸引......
"退!"湯凜突然拽著她往旁一撲。
一道黑影擦著她發頂飛過,是中年男子的骨珠,這次沒被青網擋住。
李瑤後背撞在雪地上,卻笑了——她的靈植藤已經趁著剛才的混亂,順著冰層裂縫紮進了熱流最盛的地方。
地下傳來悶響,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翻湧,中年男子的臉色終於變了,他低頭看向腳下,雪地上正浮現出蛛網狀的紅紋。
"你......"他剛開口,李瑤已借著湯凜的力道翻身站起。
她袖中靈植藤的根係在雪下輕輕一顫,遠處傳來冰層碎裂的脆響——那是她埋下的伏筆。
湯凜的短刃抵住中年男子咽喉時,李瑤摸了摸腕間的黑紋,它正在微微發燙。
門內的呼喚聲又響了,這次混著地下熱流的轟鳴,像是在說:該掀桌了。
冰層下傳來的悶雷般轟鳴,讓冥淵守門人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
李瑤能清晰感知到靈植藤根係傳來的震顫——熱流在地下翻湧的速度比她預想中更快,就像被捅了蜂窩的馬蜂群,正順著她刻意引導的裂縫瘋狂上竄。
"退!"她咬著牙低喝,指尖在藤蔓主莖上輕掐三下。
這是與湯凜約定的"地動"暗號。
話音未落,左側攻擊者腳下的雪地突然泛起詭異的橙紅,冰層"哢嚓"裂開蛛網狀紋路,碎冰混著雪沫炸起半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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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攻擊者尖叫著踉蹌後退,卻被李瑤早埋在雪下的藤蔓纏住腳踝——不是要拽倒他,是要將他往塌陷中心帶。
"小心腳下!"中年男子終於露出慌亂,冥淵刃在掌心轉了個刀花,刀鞘上的骨珠撞出急促的"哢嗒"聲。
但他的警告被冰層斷裂聲撕碎,左側攻擊者的半個身子已陷進正在融化的冰窟,濺起的冰水將他的褲腳凍成硬殼。
另外兩名攻擊者本能地往兩側跳開,三角站位瞬間被扯成散沙。
湯凜的冰絲就是這時纏上他們手腕的。
他的指尖凝著霜花,每根冰絲都泛著幽藍的光,像是從骨髓裡凍出來的利箭。"寒霜鎖鏈——"他低喝一聲,冰絲突然暴漲三尺,將兩名攻擊者的雙臂反剪到背後,接著"砰"地砸進雪地裡,冰柱從他們腳邊竄起,眨眼間將兩人凍成冰棍,隻剩驚恐的臉貼在冰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