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礦洞頂的藤蔓突然繃直如弦,青冥藤的須根在老者頸間絞出血珠時,李瑤耳尖微動——那道自湯家祖祠方向傳來的靈氣震顫,比靈脈暴動更讓她心跳漏了半拍。
玄霄閣老者的慘叫戛然而止,藤蔓裹著他的殘魂往礦脈深處鑽去。
李瑤垂眸望著掌心跳動的引魂陣光紋,指節微微發顫。
湯凜的大氅還裹在她肩上,帶著他慣用的沉水香,卻掩不住她喉間泛起的腥甜——剛才同時操控青冥藤和引魂陣,到底還是傷了根基。
"在怕?"湯凜的聲音從頭頂落下。
他本就比她高半頭,此刻俯身時陰影將她罩住,連靈脈的金光都成了背景。
李瑤抬眼,正撞進他深潭般的眼底,那裡沒有平日的冷冽,倒像融了塊燒紅的炭,"怕湯家那位?"
李瑤忽然笑了,指腹輕輕蹭過他腰間的湯家令。
那枚刻著饕餮紋的令牌正發燙,和她頸間的湯家玉牌同頻震動,"湯家老祖閉關百年,連家主都見不著他。
可我在礦脈裡埋引魂陣時,他的本命燈沒滅。"她指尖順著湯凜的腰線滑到他心口,"說明他早知道有人動湯家命脈,卻沒阻止。"
話音未落,靈礦外突然傳來破空聲。
湯凜旋身將她護在身後,袖中寒鐵劍嗡鳴出鞘——三枚鎏金飛符正穿透藤蔓織就的綠網,在半空炸開成"湯"字火紋。
"家主,老祖召見。"
傳訊修士的聲音帶著顫音。
李瑤越過湯凜的肩,看見那修士額角全是冷汗,道袍下擺還沾著祖祠的石屑——顯然是從閉關室一路急奔來的。
湯凜的手指在劍柄上頓了頓,最終收劍入鞘,反手握住李瑤的手腕:"走。"
"等等。"李瑤拽住他,另一隻手按在洞壁上。
青冥藤的枝葉立刻分開,露出礦脈深處泛著幽藍的晶簇,"先看這個。"
靈脈的震顫突然變了頻率。
李瑤頸間的玉牌"叮"地輕響,一道銀光從她指尖溢出,沿著礦脈紋路遊走。
湯凜盯著那道光,忽然覺得心口發悶——像是有團火被澆了冰水,又像有根弦被人輕輕撥了一下,連血脈都在發燙。
"是共鳴。"李瑤的瞳孔微微收縮,銀芒在她眼底流轉成細碎星子,"你體內的血脈...和湯家靈脈裡的遠古圖騰,在共鳴。"她指尖抬起,懸在湯凜心口三寸處,"方才我用靈植親和力引動青冥藤時,無意間觸到了這股力量。"
湯凜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他的心跳快得反常,震得李瑤掌心發麻,"你早知道?"
"猜到過。"李瑤如實道,"湯家能在仙門林立中守住靈礦三百年,單靠引魂陣不夠。
我查過湯家秘典,上代家主曾提過"天命之血",說持有此血者能與天地契約共鳴。"她另一隻手撫上他後頸,那裡有個淡青色的圖騰印記,"剛才藤蔓纏住玄霄閣老者時,這個印記亮了。"
湯凜的喉結動了動。
他突然握住李瑤的手腕,將她拉近,直到能看清她眼尾那顆淚痣的弧度,"所以你接近我,不隻是做替身?"
"最初是。"李瑤沒有避開他的視線,"但發現你頸後印記那天,我改了計劃。"她指尖輕輕點在他唇上,阻止他開口,"彆生氣。
我需要湯家做後盾,而湯家需要能解開古陣的鑰匙——你是鎖,我是鑰匙,或者反過來。"
靈脈深處傳來悶響,像是有什麼龐然大物在蘇醒。
李瑤的玉牌突然灼得厲害,她吃痛鬆手,卻見湯凜後頸的圖騰正順著皮膚往上爬,在他鎖骨處凝成半枚青銅古印。
"契約印記。"李瑤倒吸冷氣。
她曾在古籍裡見過這種紋路——那是上古修士與天地立約時留下的印記,"原來湯家守護的不隻是靈礦,是...是上古天命者的封印。"
湯凜低頭看向自己的鎖骨,又抬頭看她:"所以玄霄閣要搶靈礦,是因為這封印?"
"他們怕封印解開,秘密曝光。"李瑤攥緊他的手,"但更重要的是..."她頓了頓,指尖撫過他鎖骨處的古印,"你我體內的血脈,本就是這道封印的鑰匙。"
靈礦外再次傳來傳訊修士的催促。
湯凜卻紋絲未動,隻是用拇指摩挲她手背上的薄繭,"你想怎麼做?"
"解開封印。"李瑤的聲音輕,卻像淬了鋼,"但需要你的血脈配合。"她望著他眼底翻湧的暗潮,忽然笑了,"湯家的後盾夠不夠?
不夠的話,我們就做彼此的後盾。"
湯凜的指節抵在她後頸,帶著體溫的力道將她按向自己。
他的呼吸掃過她耳尖,"你早算好了。
從在湯家祠堂替我擋那記掌摑開始,你就在布網。"
"是。"李瑤承認得坦蕩,"但我沒算到..."她貼著他心口,聽著那強而有力的心跳,"這張網裡,會困住我自己。"
靈脈的震顫突然加劇,洞頂的藤蔓簌簌落著碎葉。
李瑤猛地抬頭,瞳孔裡映出礦脈深處亮起的金色光陣——那是她埋在引魂陣下的最後一層後手,"古陣核心要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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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凜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見光陣中央懸浮著半枚青銅鑰匙,表麵的血鏽在靈脈光照下泛著妖異的紅,"那是..."
"血契之鑰。"李瑤的聲音突然發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