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鐵劍的星紋本因憤怒而熾烈,此刻卻忽明忽暗,像被一盆冰水澆過。
他側過臉時,李瑤看見他眼底翻湧的暗色——有被欺騙的刺痛,有對家族隱秘的震驚,更有刻進骨血的冷硬決絕。"我早該猜到。"他低笑一聲,尾音卻發澀,骨節捏得劍柄"哢"地輕響,"湯家曆代家主總說外域侵蝕是劫數,原來劫數......是養了隻吃裡扒外的狼。"
湯昭的紫袍突然無風自動,暗紫霧氣順著他的袖口鑽出來,在半空凝成尖銳的刃。
他望著湯凜的眼神像在看塊絆腳石,唇角勾起扭曲的笑:"小少爺倒是聰明。"話音未落,他五指驟然收攏——命源核心"轟"地炸開幽光,狂暴的契約風暴裹著碎岩與紫電劈頭蓋臉砸下!
李瑤被氣浪掀得踉蹌,湯凜的手臂瞬間橫在她腰後,將她拽回安全範圍。
玄鐵劍星紋暴漲成銀盾,卻在觸及紫電的刹那迸出火星——那風暴裡竟混著外域特有的腐蝕之力,正順著劍刃往湯凜靈脈裡鑽!
"靈植!"李瑤咬碎舌尖,腥甜漫開的瞬間,命核處的灼熱化作實質。
她抬手結印,腕間紅繩突然繃直,兩道青光從指尖竄出——一株藤蔓裹著銀紋破土而出,是能淨化陰邪的淨魂藤;另一株暗紅藤蔓緊隨其後,尖刺上凝著毒露,正是專破契約的蝕骨藤。
兩株靈植在空中交纏成網,"唰"地迎向風暴!
"嗤——"淨魂藤的銀紋與紫電相撞,騰起大片白煙;蝕骨藤的尖刺卻精準紮進風暴裡,像利刃劃開腐肉般撕開缺口。
李瑤額角沁出冷汗,命核燙得她幾乎握不住法訣——這是她第一次同時召喚兩種高階靈植,靈脈正發出瀕死的抗議。"他想借命門之力重塑靈魂!"她咬著牙,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逼自己清醒,"必須在裂隙完全打開前......"
"閉嘴!"湯昭的怒吼混著骨骼碎裂聲。
他的脖頸以詭異角度扭曲,喉間發出非人的嘶鳴,手背的暗紫紋路正順著脖子往臉上爬。
原本與湯凜相似的麵容開始潰爛,露出底下青灰色的骨茬——哪裡是什麼活人?
分明是具被外域力量強撐著的屍骸!
湯凜的玄鐵劍突然爆發出刺目銀光。
他趁湯昭分神之際欺身上前,劍刃挑開對方襲來的紫霧,反手用劍鞘重重砸在湯昭心口。"你不配提命門!"他的聲音像淬了冰,"湯家的地,容不得外域鬼東西撒野!"
命源核心卻在此時發出尖銳的鳴響,像極了某種古老器物啟動前的哀鳴。
李瑤抬頭的瞬間,瞳孔驟縮——半空中不知何時裂開道金色裂隙,像被巨手撕開的綢緞,露出另一側混沌的黑暗。
裂隙邊緣泛著熔金般的光,卻冷得刺骨,連淨魂藤的銀紋都開始凝結白霜。
"歡迎來到真正的世界......"
低沉的笑聲從裂隙另一側漫來,像是無數人同時開口,又像來自極遠的虛空。
李瑤感覺後頸寒毛倒豎——這聲音與湯昭的完全不同,更渾濁、更古老,像是從地底下埋了千年的古鐘裡滲出來的。
湯昭的潰爛麵容突然露出狂喜,他踉蹌著撲向裂隙,紫袍下的骨骼發出"哢哢"的斷裂聲:"主上!
我把命門打開了!"
"湯凜!"李瑤猛地拽住湯凜的衣袖。
她的命核此刻燙得驚人,仿佛有根看不見的線正從裂隙裡穿過來,精準地勾住她命核深處——那是......共鳴?
她望著裂隙中緩緩溢出的黑霧,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喉嚨。
那些黑霧不像普通陰邪,每一縷都裹著詭異的波動,所過之處,淨魂藤的銀紋在迅速褪成灰白,蝕骨藤的尖刺正成片脫落。
湯凜的玄鐵劍"當"地墜地。
他望著裂隙的眼神裡,除了警惕,更多是震駭——那裂隙的紋路,竟與湯家祖祠密室裡那幅被封禁的古畫完全一致。
他反手握住李瑤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交扣的指縫傳來:"走!
先退——"
"來不及了。"李瑤的聲音發顫。
她望著裂隙中湧出的黑霧越來越濃,忽然發現那些黑霧的波動頻率,竟與自己命核的跳動完美重合。
有什麼東西正順著那根看不見的線往她身體裡鑽,像是在尋找什麼,又像是在確認什麼......
命源核心的幽光突然徹底熄滅。
湯昭的屍骸"砰"地墜地,化作漫天紫霧,而裂隙中的黑霧仍在翻湧,像條饑餓的巨蟒,正緩緩探出信子。
李瑤感覺有冷汗順著脊背滑進衣領,她望著自己泛著微光的命核,終於明白陳郎殘魂裡最後那幅畫麵——那個跪在祭壇前的少女,眼角淚痣的位置,與她此刻命核發燙的位置,分毫不差。
黑霧的波動突然加劇。
李瑤體內的命核"嗡"地震動,像是回應某種召喚。
她望著裂隙深處翻湧的黑暗,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裡,混著一聲極輕的、類似於鎖扣開啟的"哢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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