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如翻湧的黑潮自四麵八方席卷而來時,李瑤的後頸最先泛起寒意。
她能清晰感知到那些鎖鏈表麵的紫紋在震顫,每一道都像活物般吐著信子,擦過淨魂藤屏障時甚至發出黏膩的"嘶啦"聲——這不是單純的物理攻擊。
"它們在往屏障裡鑽!"她指尖在玉笛上猛地一壓,清越的笛音裹著冰棱般的靈力刺向最近的鎖鏈,卻見紫紋順著笛音反爬上來,瞬間將冰棱腐蝕成白霧。
識海裡的星隕花突然抖落一片花瓣,幽香在她喉間炸開,李瑤猛地睜大眼睛:"是契約術!
它們想強行在我們魂魄上烙印記!"
話音未落,左手手腕傳來灼痛。
湯凜不知何時攥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溫度透過衣袖滲進來,他另一隻手的玄鐵劍正劈向纏上李瑤腳踝的鎖鏈:"屏息!
彆讓鎖鏈碰到皮膚!"劍刃與鎖鏈相擊迸出火星,湯凜的虎口裂開細血,卻借著力道將李瑤往身側一帶,避開了從頭頂砸下的鎖鏈巨網。
李瑤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她能感覺到那些鎖鏈在空氣中織成無形的網,每靠近一寸,識海裡的命核就沉重一分,像是有人在往她魂魄上貼符咒。"湯凜,你之前說這裡的規則......"
"用對方的力量。"湯凜咬著牙抽出玄鐵劍,劍身上的紫紋正在灼燒他的靈力,"我試試封靈鎖鏈。"他突然鬆開李瑤的手腕,反手掐訣,腰間的青銅環"當啷"墜地——那是他從不離身的封靈鎖。
鎖鏈破空而出時帶起腥風,竟精準纏住三條正在逼近的紫鏈,湯凜的指尖掠過鎖鏈表麵,一簇幽藍的火焰"騰"地燒起:"我的心火能灼本源。"
李瑤望著那簇火焰將紫鏈燒出焦黑的洞,忽然福至心靈。
她迅速咬破舌尖,血珠落在玉笛孔洞上,笛身泛起血色微光。"淨魂藤,去纏那些被燒過的地方!"她低喝一聲,識海裡的靈植空間翻湧,藤蔓如千手觀音般探出,精準纏住湯凜鎖鏈燒出的缺口。
紫鏈吃痛般劇烈掙紮,卻在淨魂藤的淨化之力下逐漸褪成灰黑。
"配合得不錯。"湯凜扯了扯嘴角,額角的汗卻順著下頜滴在玄鐵劍上。
李瑤這才發現他的衣襟已被冷汗浸透,原本冷白的臉此刻泛著不正常的潮紅——他在強行催動心火,靈力透支得厲害。
"換我護你。"李瑤伸手按住他後背,星隕花的香氣順著掌心渡入他經脈。
湯凜的身體猛地一震,轉頭時眼底閃過異色,卻被李瑤按下:"彆說話,省靈力。"她的目光掃過四周逐漸變弱的紫鏈,正想乘勝追擊,虛空突然發出刺耳的撕裂聲。
氣壓驟降。
李瑤的識海像被重錘擊中,踉蹌一步撞進湯凜懷裡。
抬頭望去,原本漆黑的虛空正翻湧著黑霧,一個足有十丈高的虛影緩緩凝聚——那是個披著玄色大氅的男人,麵容模糊如蒙著水霧,唯有用紅瑪瑙雕成的雙眼泛著令人作嘔的光澤。
"凡入命門者,皆為奴仆。"聲音像巨石在骨頭上摩擦,震得李瑤耳鼓生疼,"你們,也不例外。"虛影抬手時,李瑤看見他掌心浮起一張銀線織就的網,網紋與那些紫鏈上的符文如出一轍。
"命運之網。"湯凜的聲音突然沙啞,"能封鎖所有空間節點,就算化神期修士也......"
"閉嘴。"李瑤打斷他,指尖死死摳住湯凜的衣襟。
她的靈植空間裡,星隕花正在瘋狂抽條,每一片花瓣都綻放著刺目的白光——這是她從未見過的狀態。
當銀網鋪天蓋地落下時,李瑤突然想起極北冰原的老修士說過的話:"星隕花認主時,會替你看見命數裡的光。"
白光從她眉心迸發,將兩人護在光繭裡。
銀網撞上光繭的瞬間,李瑤聽見無數尖嘯,像是有千萬個怨魂在掙紮。
虛影的紅瞳突然收縮,大氅無風自動:"靈植......竟能抗衡命契?"
"湯凜,抓住我!"李瑤感覺靈力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星隕花的香氣裡混著血腥氣——她在燃燒命核。
湯凜的手臂立刻環住她腰,玄鐵劍橫在兩人身前,劍身上的封靈鎖與光繭的靈力交織,竟在銀網中撕開一道細縫。
"走!"湯凜低喝,帶著她往縫裡衝。
可就在觸到縫隙的刹那,李瑤的太陽穴突然刺痛,一段模糊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泛黃的古籍殘頁上,用朱砂寫著"命契盟"三字,頁腳畫著與虛影大氅上相同的紋路......
"李瑤?"湯凜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李瑤猛地回神,發現光繭正在碎裂,虛影的紅瞳離他們隻有三步之遙。
她咬碎口中的保命丹,靈力重新翻湧:"撐住,我好像......"
"先活過這關。"湯凜的玄鐵劍突然發出龍吟,他竟將自己的本命靈脈與李瑤的命核相連。
兩股靈力在光繭裡交融的瞬間,星隕花徹底綻放,白光如銀河傾瀉,將命運之網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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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影發出刺耳的尖叫,黑霧開始消散。
李瑤望著它退去的方向,喉嚨裡的血腥氣湧上來,卻在咽下前聽見湯凜急促的聲音:"小心後麵!"
她轉頭的瞬間,最後一道紫鏈如毒蛇般纏住她的手腕。
李瑤看著鎖鏈上熟悉的紋路,突然想起剛才那頁古籍——命契盟的標記,不正是這樣的紫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