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霧重新籠罩時,李瑤看見命核碎片在不遠處明滅,而她手背上的藤紋,不知何時已和湯凜掌心的火紋,纏成了一朵從未在命書裡出現過的花。
命眼的聲音像冰錐刺破識海時,李瑤正望著湯凜眼底跳動的赤金火焰。
那簇火曾在她瀕死時燒穿毒霧,在她被湯老夫人罰跪祠堂時灼化積雪,此刻卻因這聲警告騰起更烈的光——原來命書連"替代現實"的遮羞布都不願多蓋片刻。
"此界非真實,乃命書預留的"替代現實"。"那聲音帶著機械的冷調,像在宣讀既定的判詞,"若你們選擇留下,便永遠無法回到原世界。"
李瑤的銀簪突然發燙,淨魂藤的藤蔓在發間蜷成尖刺狀。
她想起方才雲頂世界裡,小丫頭給靈竹梳枝時,靈竹葉片輕輕掃過女孩手腕的模樣——那不是命書裡該有的"順從",而是真正的靈植與修士的共鳴。
這才是他們要守護的,不是什麼替代,是本該存在的真實。
湯凜的手指在她手背上收緊,掌心火紋燙得她發麻。
他垂眼時睫毛在眼下投出陰影,再抬眸時,眼底的冷霜全化作灼灼烈焰:"我們不需要替代品。"他的聲音低啞,卻像淬了星火的劍,"我們要的是真正的自由。"
話音未落,他指尖的心火突然暴漲。
赤金色的火焰裹著碎金般的火星,順著兩人交握的手竄向命核碎片。
李瑤看見命書在震顫,那些曾束縛她的"該受"、"應得"、"注定"的字跡,正隨著火焰的舔舐片片剝落。
但命書的反撲比想象中更狠。
血霧突然凝成實質,一個白衣身影從中踏霧而出。
他發間束著命書封皮製成的發帶,手中權杖雕刻著無數扭曲的命運線,每一道都對應著李瑤曾經曆的、被命書安排好的"必然"——陳硯的背叛、湯老夫人的刁難、甚至她第一次在煉丹房熬到眼尾泛紅的模樣。
"審判者。"李瑤咬牙認出這身影。
她曾在命書殘卷裡見過描述:命書的最後一道防禦,以所有被它掌控者的"不甘"為食,專司抹殺試圖掙脫命運的螻蟻。
審判者的目光掃過兩人交握的手,權杖重重砸在虛空中:"你們已窺探天機。"他的聲音像無數人同時開口,有湯昭臨終前的歎息,有陳硯撕婚書時的冷笑,有湯老夫人甩來的茶盞碎裂聲,"必須付出代價。"
湯凜的心火護盾瞬間將李瑤護在身後。
他玄色廣袖被火焰映得泛紅,卻仍側頭對李瑤輕笑:"記得我藏在封靈戒裡的蜜霜桃乾麼?"
李瑤一怔。
那是他們在湯家後院偷種的桃樹,結出的果子總被湯老夫人以"不合規矩"為由毀掉,可湯凜每次都會偷偷藏一把桃乾在戒中。
此刻他提起這個,分明是在說——那些被命書定義為"不該"的,才是最珍貴的。
她的手探向心口。
那裡貼著融合後的命核,是他們在時間碎片裡收集的:初遇時碎瓷上的血、遠古山穀裡靈竹的低語、未來湯凜斷劍前的笑。
這些被命書視為"意外"的碎片,此刻在她掌心發燙,像顆跳動的心臟。
"那我們就用你的力量,撕碎你的規則。"李瑤越過湯凜的肩,將命核按向命眼中央。
碰撞的瞬間,整個因果迷宮發出垂死的哀鳴。
李瑤看見審判者的權杖出現裂痕,那些命運線像被扯斷的琴弦般崩飛;湯凜的心火化作洪流,將試圖反撲的血霧燒得乾乾淨淨。
命書的封皮開始剝落,露出裡麵空白的紙頁——原來它並非全知,隻是將"可能"寫成"必然"的騙子。
"瑤瑤!"湯凜突然拽緊她的手腕。
他們腳下的虛空裂開金色漩渦,命書化作漫天金光,每一片金箔上都寫著被它篡改過的"命運"。
李瑤看見自己的名字在金箔上扭曲成"替身"、"工具",湯凜的名字被刻成"冷心"、"無愛",可下一秒,那些字跡就被兩人手背上纏繞的藤紋與火紋燒得乾乾淨淨。
"新的命運線..."李瑤聽見自己的聲音混著風聲,"它誕生了。"
湯凜的指尖拂過她發間銀簪,淨魂藤的藤蔓正綻放著雪白的花,每一片花瓣都落向金色漩渦。
他們的身影被卷進光芒的刹那,李瑤最後看見的,是空白的命書頁頁翻卷,在虛空中寫下兩個字——"自由"。
再然後,是鋪天蓋地的混沌。
李瑤感覺自己像片被風卷起的葉,意識在虛空中飄著,卻始終能觸到湯凜掌心的溫度。
他的心跳透過交握的手傳來,一下,兩下,像在給她數著回程的步數。
"湯凜..."她輕聲喚他,聲音散在混沌裡。
"我在。"他的回應裹著心火的甜,"我們...回家。"
可混沌沒有回應。
兩人的意識逐漸模糊,隻餘下最後一點清明——他們知道,命書崩塌的餘波,正將他們推向更未知的遠方。
那裡沒有既定的"該"與"不該",隻有...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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