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著石桌上仍泛幽藍的命輪鏡,喉間泛起股腥甜:"那我今夜去試鏡。"不等湯凜開口,又補了句,"穀口的守陣我布了三重青藤,你在帳篷裡調息,我...不想你跟著耗靈力。"
湯凜的眉峰動了動,剛要說話,卻見她轉身時衣擺掃過石桌,命輪鏡上的幽藍光暈跟著晃了晃,像在應和她的話。
他到底沒攔,隻是從儲物袋裡摸出顆蜜餞塞進她掌心:"半柱香就回來。"蜜餞裹著糖霜,在她手心裡暖融融的,甜香混著鬆針氣息鑽進鼻腔。
李瑤攥著蜜餞往山穀深處走時,後頸還留著湯凜掌心的溫度。
荒廢山穀的斷壁上爬滿枯藤,月光透過枝椏在她腳邊投下蛛網般的陰影。
她尋了塊平整的岩石坐下,解開發間最後那枚銀鈴——這是湯凜親手串的,每顆鈴鐺裡都封著他的金紅靈力,此刻正隨著她的動作叮鈴作響,像在替他數著時間。
"命輪之根..."她輕聲念著鏡中浮現的字,將命輪鏡平放在膝頭。
靈力如遊絲滲入鏡麵,這次沒有清玄的虛影,隻有濃稠的墨色在鏡心翻湧,像被攪亂的潭水。
李瑤屏息凝神,指尖的青藤悄然鑽出,順著鏡沿攀附而上——靈植親和能幫她更敏銳地捕捉鏡中波動。
鏡麵突然一震,青藤上的銀葉瞬間豎成尖刺!
李瑤瞳孔驟縮,隻見鏡中墨色退去,露出片混沌空間:暗紅的雲靄翻湧如沸,地麵布滿龜裂的紋路,每道裂痕裡都滲出幽藍靈光,像極了命輪鏡背麵被她吸走的外域黑氣。
"是無光之境深處。"她嗓音發緊,指尖無意識地摳進掌心,"坐標...找到了。"鏡中空間緩緩旋轉,邊緣浮現出細小的星芒狀標記,正是修仙界定位秘境的"星軌印"。
李瑤剛要記下位置,鏡中畫麵突然扭曲,雲靄裡浮出道黑袍身影——他沒有臉,隻有張被黑霧籠罩的輪廓,卻讓人無端覺得他在盯著自己。
"噗!"李瑤猛地嗆出口血,靈力鏈在瞬間斷裂。
命輪鏡"當啷"墜地,在岩石上撞出道新的裂痕。
黑袍人抬起手,指尖虛點向鏡麵,李瑤後頸突然泛起灼燒般的刺痛——那是湯凜留在她血脈裡的護心咒在預警。
"歡迎回來,命輪新主。"聲音像兩塊鏽鐵相擦,擦過李瑤耳膜時,她分明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轟鳴。
鏡中畫麵在這句話裡碎成星芒,隻餘下那片暗紅雲靄的殘影,在她視網膜上灼燒出刺目的光斑。
李瑤顫抖著拾起命輪鏡,鏡麵已恢複澄明,仿佛方才的一切隻是幻覺。
但她袖中的青藤還在簌簌發抖,銀葉尖上凝著細小的血珠——那是方才被鏡中黑氣灼傷的痕跡。
山風卷著鬆針的清香掠過她發頂,遠處帳篷的方向亮起盞燈火,是湯凜點的避蟲燈,暖黃的光在夜色裡像顆小太陽。
她攥緊命輪鏡起身,鞋跟碾過塊碎石,清脆的聲響驚飛了幾隻夜梟。
李瑤望著掌心鏡中自己發白的臉,忽然低笑出聲——那黑袍人的聲音裡,分明藏著絲她熟悉的顫音。
像...像前世被她逐出師門那天,清玄真人站在雷澤邊,道袍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時,喉間溢出的那聲歎息。
夜色漸深,李瑤回到帳篷時,湯凜正靠在塌邊打盹。
他懷裡抱著她常蓋的狐裘,玄鐵劍橫在膝頭,連外袍都沒脫。
李瑤輕手輕腳替他把狐裘往上拉了拉,指尖碰到他手背時,他突然睜眼,金紅靈力在眼底閃了閃,又迅速收斂成尋常的深潭色。
"找到了?"他啞著嗓子問,聲音裡還帶著剛醒的澀意。
李瑤沒說話,隻是將命輪鏡遞過去。
鏡麵上,那道新裂痕在月光下泛著幽光,像條蜿蜒的銀蛇。
湯凜接過鏡子時,指腹擦過裂痕,突然頓住——鏡中隱約映出片暗紅雲靄,轉瞬又消失不見。
"明日進無光之境。"李瑤在他身邊坐下,將冰涼的手塞進他袖中取暖,"我要去那片雲靄裡看看。"湯凜沒接話,隻是握緊她的手,將自己的體溫源源不斷輸過去。
帳篷外,山風卷著鬆濤聲掠過,命輪鏡在石桌上微微發燙,鏡心深處,那片暗紅雲靄正隨著李瑤的心跳,一下下、一下下,緩慢地、固執地,重新勾勒出模糊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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