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瑤的耳鼓膜在劇烈震動,失重感像一隻無形的手攥住心臟,她能清晰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撞在湯凜肩頸處的悶響。
風刃割得臉頰生疼,可後頸命契處的灼熱更甚,那熱度順著脊椎往四肢竄,連指尖都泛起奇異的酥麻——這不是單純的靈植親和力在躁動,更像有團活物在經脈裡舒展筋骨。
"咬碎它。"湯凜的聲音裹著風聲灌進耳中,冰涼的丹丸被塞進她齒間。
李瑤本能地咬合,清苦藥香在舌尖炸開時,混沌的意識突然清明幾分。
她抬頭,正撞進湯凜緊抿的薄唇和泛著冷光的眼尾——他發帶早被吹散,幾縷黑發黏在汗濕的額角,玄鐵劍仍緊攥在另一隻手裡,劍身上的冰紋隨著墜落節奏明滅。
"虛淵。"湯凜的拇指重重按在她腕間脈搏上,指腹的薄繭蹭得她發癢,"命運線在這裡沒有固定軌跡,剛才那道符隻能緩半柱香。"他另一隻手快速結印,指尖凝出半透明的青色光罩,撞碎迎麵而來的碎石時發出清脆的爆響。
李瑤這才發現,四周翻湧的根本不是普通氣流,是泛著幽藍的命氣,像無數條活過來的絲線,正試圖往她眼眶、鼻腔裡鑽。
"命契在......回應它們。"李瑤倒抽冷氣,心口的溫熱突然變得滾燙,仿佛有根無形的線從命契處延伸出去,精準勾住某縷命氣。
那縷命氣瞬間變得溫順,繞著她手腕打了個轉,又被吸回體內。
她瞳孔微縮,想起命輪碎片消失前說的"宿命終章",原來所謂的終章,是要她親自握住這些原本虛無縹緲的命運絲線?
湯凜的手掌突然收緊,她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鬆開了他的衣角,正無意識地抬手去抓空中的命氣。"彆亂引。"他聲音發沉,玄鐵劍突然嗡鳴,冰盾擴展了三倍,將兩人護得更緊,"這裡的命氣帶因果,你現在根基不穩......"
話音未落,下方傳來悶雷般的震動。
李瑤順著湯凜的目光低頭,瞳孔驟縮——黑暗中浮出座淡金色的島嶼,像被揉皺的絹帛般若隱若現,表麵爬滿的紋路竟與她後頸命契的殘痕如出一轍!
"虛影島!"她脫口而出,喉間泛起甜腥。
前世在古籍裡見過的隻言片語突然湧上來:"命輪初啟時,未被命運選中的世界會凝結成虛影,隻有真正的繼承者......"
"抓緊我。"湯凜打斷她的話,玄鐵劍突然爆發出刺目寒光,冰盾裹著兩人砸向島嶼。
李瑤能感覺到命契處的熱度呈螺旋狀攀升,那些原本試圖侵入的命氣此刻全變成了助力,順著她的指尖湧進冰盾,竟讓下墜速度快了三分。
"湯凜!"她驚呼,卻見他眼底閃過絲幾不可察的讚許。"命契在認主。"他說這話時,兩人已離島嶼不過十丈,"你之前總說靈植親和是金手指,現在該明白了——"
"轟!"
冰盾撞在島嶼表麵的瞬間,李瑤被震得咬到舌尖。
血腥味彌漫時,她後頸的命契突然劇烈灼燒,眼前閃過無數碎片:金袍男子裂成黑紋的軀體、湯凜幼時攥著桂花糖的手、自己在靈植園裡被背叛時落下的淚......最後所有碎片彙集成道金光,直衝天靈蓋。
"瑤瑤?"湯凜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遠,他扶著她肩膀的手在發抖,"你......後頸的命契在發光。"
李瑤摸向頸後,指尖觸到的不再是模糊的殘痕,而是清晰的、流轉著星輝的紋路。
更奇異的是,她能"看"到島嶼下的命氣——那些原本混亂的絲線此刻正以她為中心,編織成張細密的網。
網的儘頭,有團比心口更灼熱的光在跳動,像在召喚她靠近。
"湯凜。"她轉頭看他,發現他的瞳孔裡映著和她後頸一樣的星輝,"我好像......能聽見命輪的聲音了。"
風突然停了。
島嶼表麵的命紋開始流動,像活過來的金色溪流。
李瑤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腳底滲入,順著命契直抵心臟——那是比之前更強大、更鮮活的力量,帶著某種勢在必得的溫柔,在她體內翻湧著,似乎下一刻就要破體而出。
湯凜的手掌覆上她後頸的命紋,他掌心的溫度透過皮膚傳來:"這才是真正的命契覺醒。"他低頭吻了吻她發頂,"接下來,該我們定命運了。"
李瑤望著島嶼中心那團越來越亮的光,忽然笑了。
她能感覺到,體內的命契波動正以一種近乎急切的頻率跳動著,仿佛在催促她走向島嶼深處——那裡藏著什麼?
是金袍男子未說完的"真正的命輪",還是屬於她和湯凜的、新的開始?
風又起了,吹得島嶼的命紋簌簌作響。
李瑤牽著湯凜的手,朝著那團光走去。
她後頸的命契亮得刺眼,連腳下的命紋都跟著泛起共鳴的金光。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島嶼深處,某塊被命紋覆蓋的巨石下,傳來細微的碎裂聲。
李瑤的腳尖剛觸到島嶼表麵,後頸的命契便像被點燃的星燈,熱度順著血脈竄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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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攥緊湯凜的手,掌心沁出薄汗——這不是之前那種混沌的灼燒,而是清晰可觸的、帶著生命律動的震顫,仿佛命契在迫不及待地向她展示什麼。
“彆動。”湯凜的拇指輕輕摩挲她手背,另一隻手虛按在她後腰,玄鐵劍仍懸在身側,冰紋流轉如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