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獸的咆哮震得島嶼地麵簌簌開裂,幽藍命絲組成的軀體如浪潮般壓來,腐臭的命氣裹著腥風刮得李瑤眼尾生疼。
她後頸的命契燙得幾乎要燒穿皮膚,本能地掐訣喚出靈植——這是她最得心應手的手段,可當翡翠色藤蔓如靈蛇竄出,纏上命獸前爪的刹那,那些泛著幽光的命絲突然翻湧,竟像吞吃靈力般將藤蔓絞成齏粉。
"怎麼會......"李瑤瞳孔驟縮,指尖還殘留著藤蔓被撕碎時的刺痛。
她望著命獸軀體上不斷蠕動的命絲,突然想起古籍裡對命輪虛淵的記載——虛淵中無實體,連法則都是命氣凝形。
喉間泛起苦澀,她咬牙低笑:"原來你根本不是活物,是命契的具現化......"
湯凜的玄鐵劍在身側劃出半弧冰牆,冰刃觸及命獸的瞬間卻如薄紙般碎裂。
他退到李瑤身側,目光緊盯著命獸頭顱與軀體連接處——那裡有一線極淡的暗紋,像被利刃劈開的繭:"它在測試。"他聲音冷靜得像淬過冰的劍,"虛淵守界獸隻會針對命契未完全融合的契約者,若我們的命契能真正共鳴......"話音未落,他已從袖中抖出一枚朱紅雙生符,符紙中央用金線繡著交纏的雙鯉,"這是我上月在千機閣求的,能引動雙契共鳴。"
李瑤望著他指尖的符紙,後頸命契的熱度突然順著血脈竄到眼眶。
她想起三日前湯凜說要去雲城采購藥材,原來根本不是為了湯夫人的頭疼症——這個總把情緒藏在冰殼下的男人,連準備後手都做得不動聲色。
"貼我心口。"她主動抓住他手腕,將符紙按在自己衣襟上。
湯凜的指尖隔著布料碰到她鎖骨,像被燙到般微顫,卻很快穩下來,指腹壓著符紙念出法訣:"雙鯉同淵,契印相銜。"
符紙騰起一縷金煙,滲入李瑤肌膚的刹那,她眼前的景象突然變得異常清晰——命獸每根命絲的震顫頻率,湯凜因屏息而起伏的胸膛,甚至他袖中藏著的半塊桂花糖的甜香,都順著命契的聯結湧進識海。
她本能地閉目感應,命契在識海深處舒展成金色光網,與湯凜的命契光網輕輕相觸。
"瑤瑤,跟著我。"湯凜的聲音像從極遠又極近的地方傳來,李瑤能清晰聽見他心跳的節奏,一下,兩下,和她的脈搏重疊成同一拍。
兩股溫熱的力量從後頸命契處湧出,在兩人之間凝出鎖鏈狀的金光,鎖鏈觸及命獸的瞬間,那些囂張的命絲突然蔫了般垂落,幽藍光芒驟暗。
"有效!"李瑤睜開眼,眼底映著金色鎖鏈的輝光。
她望著命獸遲緩的動作,緊繃的肩背終於鬆了些,可下一刻,命契深處突然泛起刺癢——不是痛,更像有什麼東西在扒拉她的識海。
她下意識抓住湯凜的手,卻見他額角也滲出冷汗,顯然也察覺到了異常。
"它在......抗拒。"湯凜的拇指輕輕摩挲她手背,像是安撫又像是借力,"虛淵守界獸認的是最純粹的命契之力,我們的共鳴......"
話音被一聲更尖銳的咆哮截斷。
命獸原本蔫軟的命絲突然暴起,如鋼針般刺向金色鎖鏈,幽藍光芒竟比之前更盛十倍。
李瑤感覺命契被扯得生疼,像是有人要從她靈魂裡硬生生拽走什麼。
她咬著唇抬頭,正看見命獸眼底那團陰鷙的光——那根本不是守界獸的神智,更像......
"小心!"湯凜突然將她往身後一拽,李瑤聽見布料撕裂的聲響,低頭才發現自己左袖被命絲劃破,露出一道滲血的淺痕。
而命獸的前爪正懸在湯凜頭頂,那些泛著幽藍的命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組,在爪尖凝成尖銳的刃。
李瑤後頸的命契燙得幾乎要灼燒皮膚,她望著湯凜繃緊的下頜線,突然想起前晚他說的話:"命契融合的代價,可能比我們想的更重。"
此刻,命獸的爪刃正裹挾著摧枯拉朽的氣勢,朝著湯凜後心劈落......
命獸爪刃裹挾著摧枯拉朽的氣勢劈落的刹那,李瑤後頸命契突然爆發出灼痛的預警。
她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比意識更快做出反應——腳尖在開裂的地麵猛地一蹬,整個人旋身擋在湯凜身前,雙手掐出命契專屬的引靈訣。
幽藍命絲與金色鎖鏈在半空相撞的轟鳴中,一麵泛著銀鱗紋的命盾在她掌心成型。
盾麵剛一籠罩兩人,李瑤便覺得喉頭腥甜翻湧,胸口像是被燒紅的鐵錐狠狠攪動。
那些本應溫順的命契之力突然變得暴烈,順著經脈往識海鑽,像無數細針在神魂上刮擦:“不……不對!”她嗓音發顫,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這力量……它在啃我的神魂!”
湯凜的玄鐵劍“當啷”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