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想起命契的副作用:兩人共享傷痛,也共享生機。
風更大了。
灰霧裡傳來某種野獸的低嚎,像是狼,又像是被扼住喉嚨的人。
李瑤扶著湯凜站起來,看見遠處有座坍塌的石拱門,門楣上刻著三個她從未見過的古字。
"這就是天墟界?"她輕聲問。
湯凜望著灰霧深處,冰棱劍在掌心重新凝結,寒光刺破霧氣:"不管是什麼,"他轉頭衝她笑,眼尾的紅痣在灰白天光下格外鮮豔,"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灰霧突然翻湧。
兩人同時繃緊身體,望著霧氣深處緩緩爬出的、泛著幽藍磷光的骸骨——那是比他們之前見過的所有命傀,都要強大得多的存在。
灰霧裹著腐鏽味灌進鼻腔時,李瑤的靈識像被細針反複挑刺。
她扶著湯凜站直,後頸的汗毛根根倒豎——這不是普通的靈力紊亂,是命律在撕扯。
空氣中漂浮的碎片割劃著識海,每呼吸一次都像有砂礫磨過喉管,“凜,”她攥緊他染血的袖口,指尖沁出冷汗,“這裡的命律...在吃人的神魂。”
湯凜的冰棱劍嗡鳴著護在兩人身側,劍身凝出的寒霧暫時隔開那些碎芒。
他另一隻手按在腰間玉牌上,那是湯家家主信物,此刻正燙得灼手。
“我父親說過,天墟界是命外者的命門,”他聲音低沉,卻帶著破釜沉舟的狠勁,“也是湯家最後一次洗清因果的機會。”話音未落,他突然扯斷玉牌繩結,掌心血珠滴在裂紋處。
玉牌迸裂的瞬間,一道青芒衝天而起,在空中凝成半透明的影像。
李瑤瞳孔驟縮——那是湯凜的父親,湯家家主湯越!
他的玄色道袍染著黑血,背後是翻湧的紫霧,正是大長老發瘋時的場景。
“凜兒,”影像裡的湯越咳著血,指節因用力泛白,“若你看到這段影像,說明天墟界已開。命外者以吞噬命律為食,它們的本體就藏在天墟界最深處,心臟處有逆命鎖——”他突然抬頭,像是看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喉結滾動著咽下後半句,“記住,隻有命契者的血能解逆命鎖,用你和瑤瑤的命魂交融...”
影像突然扭曲,湯越的臉被黑紋覆蓋,最後一個字消散在風裡。
李瑤攥緊湯凜的手,掌心全是汗:“逆命鎖...是破解命外者的關鍵?”湯凜盯著影像消失的位置,喉結滾動:“我父親當年參與封印命外者,被大長老背叛前就布了這局。他知道那老東西貪心,早晚會引命外者侵蝕自身,所以留著玉符等我們來破局。”
灰霧突然翻湧,比之前更濃烈的腐臭撲麵而來。
李瑤轉頭,看見遠處天際線升起數道流光,像星辰墜地般劃破灰霧。
那些流光在半空凝成人形,足有七八個,個個氣息雄厚,金丹期的威壓如重山壓下。
為首的是個紅衣老者,腰間掛著赤炎宗的火焰紋玉佩——李瑤在湯家典籍裡見過,那是與天靈宗齊名的老牌大派,專司火屬性功法,行事向來狠辣。
“看來,”李瑤舔了舔發澀的唇,指尖悄悄掐入掌心調動靈植親和力,野薔薇的尖刺在石縫裡冒出半寸,“有人比我們更早收到消息。”湯凜的冰棱劍泛起幽藍寒芒,將兩人護在劍網中央,指腹輕輕摩挲她手背:“不管來意如何,天墟界的秘密,隻能由我們揭開。”
話音未落,那些身影已逼近十丈外。
紅衣老者眯眼打量他們,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湯家的小娃娃?倒比我等早到一步。”他身後的灰衣修士突然冷笑,指尖凝聚火靈:“聽說湯家出了命外者,莫不是來給主子通風報信的?”
李瑤心中警鈴大作。
她能感覺到這些人的靈力波動裡藏著貪婪——不是對寶物,是對命外者力量的渴望。
湯凜的手指在她手背上輕輕一叩,那是他們約定的“準備戰鬥”暗號。
她深吸一口氣,野薔薇的藤蔓在腳下石縫裡悄然生長,隨時準備纏住行凶者的腳踝;綠蘿的葉片裹住湯凜的冰棱劍,將兩人靈力以命契相連的方式加速流轉。
灰霧中,紅衣老者的目光掃過兩人交握的手,落在湯凜腰間的玉牌殘片上。
他眼底閃過一道精光,抬手便要結印。
李瑤正要催動靈植,卻見老者身後突然騰起一股黑風——不是靈力,是命外者的紫霧!
黑風裹著腐肉味席卷而來,其中還裹著細碎的骨渣,撞在湯凜的冰牆上發出令人牙酸的嘶鳴。
“小心!”湯凜將她拽到身後,冰棱劍劈出的冰牆瞬間結出蛛網紋。
黑風穿透冰層的刹那,無數細小的黑蟲從中爬出,啃噬著冰麵,所過之處泛著和大長老身上一樣的腐青。
紅衣老者臉色驟變,揮袖震散黑蟲,火靈在掌心躍動:“這鬼地方,連靈氣都有毒!”
李瑤望著冰牆上的腐青缺口,突然明白——天墟界不隻是戰場,更是命外者的溫床。
他們要找的逆命鎖,或許就藏在這溫床最危險的地方。
而此刻,更多身影從灰霧裡鑽出,將兩人團團圍住,紅衣老者的火焰玉佩在風裡叮當作響,他的視線卻始終沒離開湯凜手中的冰棱劍。
灰霧深處,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
李瑤望著包圍圈外若隱若現的身影,喉間泛起腥甜——真正的終局之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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