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凜的指節因常年握劍有些粗糙,虎口處有道舊疤——那是去年她被毒蜂圍攻時,他用劍鞘替她擋下蜂刺留下的。
此刻這雙手正輸送著溫度,將她從"容器"的恐懼裡一點點拽出來。
她想起方才命傀眉心熄滅的光暈,想起藥簍婦人褪去腐青紋路時的釋然,突然攥緊他的手:"或許命外者的計劃有漏洞。"
湯凜眼尾微挑,冰棱劍在掌心轉了個花,霜花簌簌落在兩人腳邊:"所以我們要去天墟界中心。"他抬下巴指向灰霧更深處,那裡的霧氣正詭異地打著旋兒,"殘卷裡提到的"命律本源"應該就在那兒。
若能找到解除命契束縛的方法......"他沒說完,目光卻像淬了火的劍,"至少能讓你不再被命外者牽製。"
李瑤點頭,指腹輕輕蹭過他虎口的疤。
她沒說的是,方才命印發燙時,除了刺痛,還有種類似"饑餓"的感覺——不是吞噬,是渴望。
像久旱的靈植渴望雨露,又像被蒙住眼的人終於觸到熟悉的紋路。
她甚至能模糊感知到,命印深處藏著株蜷縮的花苞,花瓣紋路與石碑上的蛇形圖騰如出一轍。
"好。"她仰頭對湯凜笑,眼尾彎出熟悉的弧度,"但先等等。"
話音未落,她指尖泛起淡綠光暈。
靈植親和力如藤蔓般鑽入丹田,在命印旁的空隙裡悄悄紮根。
李瑤閉著眼,腦海裡浮現出藥廬裡那株半枯萎的命返花——那是她三個月前在亂葬崗撿的,當時它被腐毒侵蝕得隻剩三片葉子,卻還在努力朝著陽光生長。
此刻她調動靈力,將命返花的殘魂從識海深處喚出。
"委屈你了。"她在心裡默念,靈力如細流注入花苞,"幫我看看,這命契裡的東西......能不能被淨化。"
命返花的花瓣緩緩舒展,淡紫色花蕊滲出一滴晶露。
李瑤能感覺到那滴晶露順著血脈遊走,所過之處,命印的躁動竟又弱了幾分。
湯凜的掌心突然收緊,她睜眼,正撞進他深潭般的眼底:"你在做什麼?"
"靈植反噬。"李瑤說謊時睫毛輕顫,"剛才讀取命傀記憶耗了太多靈力,用靈植補補。"她晃了晃手腕,命返花的晶露已融入血肉,"不打緊的。"
湯凜盯著她的眼睛看了三息,最終鬆開手,卻將冰棱劍換到左手,空出右手牢牢扣住她的指尖:"若有異樣,立刻說。"
兩人繼續往灰霧深處走。
越靠近中心,命律之力越紊亂。
李瑤能感覺到空氣裡漂浮著細碎的光粒,像被揉碎的星子,觸到皮膚時帶著輕微的刺痛。
湯凜的玉符在他腰間發燙,金紋箭頭幾乎要燒穿符紙,直指前方一團旋轉的黑霧——那應該就是天墟界中心。
"要到了。"湯凜低聲說,冰棱劍突然發出嗡鳴,霜花順著劍身凝結成冰刺,"小心。"
話音剛落,命律之力驟然震蕩。
李瑤耳內嗡的一聲,像有千麵銅鑼同時被敲響。
她踉蹌半步,湯凜立刻攬住她腰肢。
下一秒,一道沙啞卻清晰的聲音在兩人腦海裡炸開:"歡迎回來,真正的繼承者。"
那聲音像浸了千年寒潭的玉,帶著熟悉的震顫。
李瑤瞳孔驟縮——這聲音她聽過!
三個月前在湯家祖祠,她第一次激活命印時,也有類似的低語在耳邊盤旋,隻是當時太混亂,她以為是幻聽。
湯凜的冰棱劍"唰"地出鞘,霜花凝成的冰刺瞬間覆蓋劍身:"誰?"
回應他的是更清晰的輕笑,帶著幾分欣慰:"彆急,我的繼承者。
你體內的命契,本就是為你準備的。"
李瑤能感覺到命印在發燙,這次不是刺痛,而是某種類似於"共鳴"的震顫。
她想起石碑上的字"容器若醒,命外者可溯契而來",可此刻這聲音,竟讓她生出"歸家"般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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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凜的手指掐進她腰側,力度大得幾乎要淤青:"瑤瑤?"
她抬頭,看見他眼底翻湧的暗色。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情緒——恐懼,為她恐懼。
李瑤突然回握住他的手,將他冰涼的指尖貼在自己發燙的命印上:"我沒事。"她輕聲說,"它說我是繼承者,不是容器。"
命律之力的震蕩更劇烈了,灰霧被撕開一道裂縫,露出裂縫後暗紅的光。
那光像沸騰的血,裹著細碎的命源殘渣,在兩人前方形成一道漩渦。
"進去。"李瑤拽著湯凜往漩渦走,命返花在她體內悄然綻放,"我要知道,它究竟在等什麼。"
湯凜沒說話,隻是將她護在身側,冰棱劍劈開一道冰牆,替她擋住飛濺的命源殘渣。
兩人越靠近漩渦,那道聲音越清晰,像在耳畔低語:"彆怕,我的孩子。
你終於要見到......"
話未說完,漩渦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白光。
李瑤被湯凜護著撞進光裡,閉眼的瞬間,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和命印深處花苞綻放的輕響。
白光儘頭是什麼?
那道聲音究竟是誰?
為什麼它稱她為"真正的繼承者"?
而在他們身後,被劈開的灰霧裡,一道黑影緩緩凝形。
黑影望著兩人消失的方向,喉間發出沙啞的歎息:"太慢了。"它抬手,指尖凝聚起紫黑絲線,"不過沒關係......等你們見到核心,就會明白,所有掙紮都是徒勞。"
天墟界核心區域的命律風暴,正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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