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嘗嘗?"韓芷音突然笑出聲,鎖鏈嘩啦作響。
她踉蹌著逼近,指甲幾乎要戳進李瑤眉心:"你當我是被趕出門的老狗?
還巴望著湯家那點虛情假意?"她的呼吸裡泛著腐藥味,李瑤這才注意到她脖頸處爬著青黑紋路,像活物般往耳後鑽,"告訴你個秘密——你以為自己是湯凜捧在手心的小仙妻?
不過是命主選中的容器罷了!"
李瑤瞳孔微縮,殘玉在袖中燙得幾乎要燒穿布料。
她想起前夜那道機械聲"命之容器",想起湯家祠堂那具骸骨頸間的玉片,喉間突然泛起腥甜:"命主?"
"是,真正的命主。"韓芷音的指甲深深掐進李瑤手腕,命紋處的深紫瞬間蔓延到手背,"三百年前命隕台那場大戰,命主被那群偽君子封印在你這樣的容器裡。
現在......"她突然抬頭望向月亮,嘴角咧到耳根,"七日後,月蝕之夜,命隕台的封印就要碎了。
到時候——"
"到時候你就能做回湯家座上賓?"李瑤猛地抽回手,反手扣住韓芷音腕間要穴。
命源裡的黑氣竟順著她的手竄進韓芷音體內,那青黑紋路瞬間蜷縮成一團,"韓長老,你身上的命外者氣息比我還重。
是赤炎宗給你下了血契,還是命主拿你的命律當養料?"
韓芷音的臉瞬間慘白。
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黑血:"你......你果然和命主有感應!"她踉蹌後退,撞翻了供桌上的燭台,火光映得她眼白通紅,"走!
趁現在走!
等命主歸來——"
清冽的聲音裹著寒風劈麵而來。
李瑤渾身一僵,轉身便見湯凜立在廟外月光裡。
他發冠歪了半寸,外袍沾著星點血漬,左手握著半塊泛著青光的玉——正是那日在祠堂骸骨頸間見到的命契碎片。
"你瞞了我多少?"他的聲音比以往更冷,卻帶著絲發顫的尾音。
李瑤看見他右手垂在身側,指尖深深掐進掌心,血珠順著指縫往下滴,"從祠堂那夜開始,你總說靈氣反噬;昨夜昏迷時,你喊的是洛央。"他頓了頓,喉結滾動,"洛央是誰?"
李瑤的心跳聲在耳邊轟鳴。
她想起記憶裡那個穿月白衫子的人,想起蜜餞的甜和藥香的苦,想起湯凜昨夜說謊時泛紅的眼尾。
命源裡的黑氣突然平靜下來,像在窺探什麼。
她摸向腕間深紫的命紋,輕聲道:"阿凜,若我說......我也不確定現在的我,是不是真正的我,你會信嗎?"
湯凜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望著她腕間的命紋,望著她眼底的誠懇與脆弱,握著命契碎片的手緩緩鬆開。
玉片墜地的輕響裡,他突然上前一步,將她整個人圈進懷裡。
李瑤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沉水香混著血腥氣,聽見他貼著她耳際的聲音,帶著幾分破碎的沙啞:"你昏迷時,說"阿央彆怕"。"他的手指撫過她後頸,那裡有塊淡粉色的疤,"我查過湯家古籍——三百年前,洛央是命主最信任的容器,為救命主死在命隕台。
她後頸,有和你一樣的灼痕。"
李瑤的呼吸一滯。
她想起前夜殘玉發燙時閃過的畫麵:雪地裡,月白身影護著她擋下致命一擊,後頸的皮膚被灼出焦痕。
原來不是她的記憶,是洛央的。
"七日後,月蝕,命隕台。"李瑤埋在他頸間低聲道,"韓芷音說,命主要歸來了。"
湯凜的身體僵了僵。
他退後半步,低頭與她對視,眼底翻湧的情緒像要燒穿夜色:"我查過命隕台的封印。"他從袖中取出另一塊命契碎片,和地上那塊嚴絲合縫,"當年洛央用命律為引,將命主封印在自己體內。
她死後,命律碎片散在湯家各處——包括你腕間的命紋。"他指尖輕輕碰了碰她腕上深紫的紋路,"現在,這些碎片在召命主歸來。"
廟外的風突然大了。
李瑤望著他手中完整的命契,月光透過玉身,在兩人腳邊投出朵淡青色的蓮花——正是她掌心命隱蓮的虛影。
"阿凜,"李瑤握住他的手,命紋與命契同時泛起微光,"我們去命隕台。"
湯凜望著交握的手,指腹輕輕摩挲她腕間的命紋。
遠處傳來雄雞報曉的聲音,他忽然低頭吻了吻她發頂:"天快亮了。"他彎腰撿起命契,將碎玉收進袖中,"先回湯府。
我讓人備馬,三日後出發。"
李瑤望著他泛紅的眼尾,忽然想起昨夜他守在床邊時,指尖沾著的冷水涼意。
她伸手替他理了理歪掉的發冠,輕聲道:"阿凜,若命主歸來時......"
"沒有若。"湯凜打斷她,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我隻要現在的你。"
廟外的老槐樹沙沙作響。
李瑤望著他眼底翻湧的星光,忽然覺得腕間的命紋沒那麼疼了。
命源裡的黑氣仍在遊走,卻像被什麼溫暖的東西裹住,不再亂刺。
他們相攜走出破廟時,東方剛泛起魚肚白。
湯凜的馬就拴在不遠處,見主人過來,打了個響鼻。
李瑤剛要上馬,突然頓住腳步——她聞到風裡飄來縷極淡的藥香,像極了記憶裡那碗蜜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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