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凜卻似未覺疼痛,反手甩出三張冰封符籙。
符籙在半空炸開,藍白色靈光如蛛網蔓延,命隕台的空間刹那間結了層薄冰,連命使腰間的命盤都泛起霜花。"封不住你太久。"他抬眼直視命使,眼底寒芒比冰棱更利,"但足夠小騙子醒過來。"
命使的麵紗被冰氣掀起一角,露出下頜線冷白的弧度。
她望著被冰封的長老們正用真火灼破冰層,唇角的笑意卻更深了——這少年竟能在護妻的同時算計空間封鎖,倒比傳聞中更有意思。
另一邊,李瑤的意識正被記憶碎片淹沒。
洛央的鎖鏈絞碎靈植網的瞬間,她識海裡突然炸開萬千星光:是初入湯家那日,洛央將她推到湯老太太跟前時,對方用銀簪戳她掌心的痛;是跪在祠堂抄家規到後半夜,湯凜披著雪進來,往她手爐裡塞了塊溫玉;是她偷偷在藥廬後院種命織草,被主母發現時,湯凜突然出現說"這是我讓她種的,要罰便罰我"。
"這些...都是我的。"李瑤望著那些在虛空中翻湧的光影,突然笑出聲。
她的指尖按在識海最深處,那裡有團被洛央的印記壓得幾乎熄滅的魂火——那是她在湯家廚房第一次做出糖蒸酥酪時,湯凜嘗過之後,藏在眼底的那絲極淡的甜。
"你瘋了!"洛央的鎖鏈突然暴長十丈,狠狠抽在李瑤心口。
她紫眸裡的慌亂終於變成了驚恐,因為她分明看見,李瑤的魂光正在以一種完全陌生的方式重組——那些被她視為"雜質"的記憶,此刻竟成了最鋒利的刻刀,正在切割她與李瑤之間的命律鎖鏈。
"命律?"李瑤抬手抓住纏在脖子上的鎖鏈,命織草的根須從她指尖鑽出,順著鎖鏈反纏上洛央的手腕。
她能感覺到洛央的本源在鎖鏈另一頭劇烈震顫,像被戳破的氣泡,"不過是你用來困住自己的繭。"
洛央突然尖叫起來。
她額間的命印開始崩裂,裂痕從中心向四周蔓延,每道裂痕裡都滲出漆黑的霧氣——那是被她用命律強行鎮壓的因果業力。
李瑤望著那些霧氣,終於想起湯家典籍裡的記載:命律使以自身為器,鎮壓世間因果,卻也會被因果反噬。
原來洛央數萬年維持的命律,早就在她的本源裡埋下了裂痕。
"該結束了。"李瑤閉了閉眼,命織草的靈識突然與她的魂光完全融合。
那些曾被她精心培育的靈植,此刻都化作細小的光鏈,從她識海深處鑽出來,纏上她與洛央相連的命印。
她能聽見"哢嚓"一聲脆響,像冰麵開裂,像春芽破土——那是命律鎖鏈斷裂的聲音。
洛央的身影開始虛化。
她望著李瑤額間正在變化的命印——原本鮮紅的印記此刻泛著金芒,紋路從繁瑣的命律咒文,變成了一株正在抽芽的靈植。"你會後悔的..."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消散在李瑤的識海裡,"命律...不會放過你..."
現實中,李瑤的睫毛突然劇烈顫動。
湯凜正揮劍劈開第三柄攻來的法器,餘光瞥見她眼尾泛紅,喉間溢出極輕的嗚咽。
他心口一緊,揮劍的動作更快了幾分——冰棱在半空凝成霜花,將最後幾個長老逼退三步。
"小騙子?"他俯身在她耳邊輕喚,指尖無意識地摩挲她腕間的命契印記。
李瑤的眼皮緩緩掀開。
她望著湯凜染血的肩,望著他鬢角被冰氣凍住的碎發,突然笑了。
她的手輕輕抬起,按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掌心的命紋泛起金紅光芒——那是完全屬於她的命紋,不再有洛央的陰影。
命使的命盤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
她低頭望去,隻見代表李瑤的金紅星正在瘋狂膨脹,竟將整個星圖都撐出了裂痕。
她抬頭時,正好對上李瑤的眼睛——那雙原本清透的眸子裡,此刻流轉著與命律完全不同的光,像春山初融的溪,像星火燎原的焰。
"有意思。"命使低笑一聲,指尖按在命盤中心。
星圖上的裂痕突然開始愈合,卻在李瑤的星位留下一道極淺的印記,"看來這局棋,要換個玩法了。"
湯凜握住李瑤的手,突然發現她掌心的溫度回來了。
他望著她額間泛著金芒的命印,喉間發緊——那不再是從前被動承受的枷鎖,倒像某種正在蘇醒的...權柄。
"湯凜。"李瑤輕聲喚他,聲音還有些虛,"我好像...把命律咬碎了。"
遠處傳來命隕台外山門開啟的轟鳴。
湯凜望著她眼裡跳動的光,突然低頭吻了吻她指尖,笑得極輕:"那便替我也咬一口。"
命使的銀鈴在風中輕響。
她轉身走向祭壇深處,玄色衣擺掃過滿地冰棱。
在她看不見的角落,李瑤的命紋正沿著兩人相握的手,悄悄爬上湯凜的腕間——像株正在生長的靈植,要將兩個靈魂,徹底織進新的命軌裡。
洛央消散前的那聲"命律不會放過你",還在李瑤識海裡回響。
但此刻她望著湯凜眼裡的光,突然覺得——就算命律要討,她也未必會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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