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會在即將失去意識時,下意識地吞咽白宸的血液。
不僅是因為鬼血恐怖的療愈能力,更是因為…吞噬血脈至親的血肉。
白宸的指尖微微發顫,心頭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酸澀。
第七日的黃昏,夜何帶著白宸來到裔民區最古老的祭壇前,撥開厚重的苔蘚與塵土,便露出下方被刻意掩埋的數百塊命牌。
每一塊漆黑的命牌上都刻著鎏金的魔族姓名,有些名字已經模糊不清。
其中幾塊命牌上布滿裂痕,記錄著其生前的事跡——這些都是在主人盛年時便已碎裂的。
夜何指尖輕點其中一塊斷裂的命牌,“血昱,魔族四大家族之一血族的天驕,三百年前被稱人界為‘血屠夫’。曾聽聞他一夜之間屠儘三座城池,吞噬數萬生靈。”
夕陽的餘暉穿過祭壇殘破的穹頂,將夜何的身影拉得很長。
他忽然低笑一聲,笑聲裡帶著說不儘的諷刺,“人類靈者中至今還流傳著他的殘暴,卻無人提及…在那之前,他的整個氏族都被人族靈者活活煉成了丹藥。”
夜何拾起另一塊碎裂的命牌,在掌心輕輕摩挲。
“這些所謂的魔王,在實力鼎盛時僅僅隻是報了家族的血海深仇,就因魔氣反噬而隕落。”他抬眸望向白宸,夕陽將他好看的瞳孔染成血色,“你說...到底什麼才是真正的魔呢?”
祭壇突然震顫起來,那些命牌上的裂痕中滲出暗紅色的光,仿佛枉死者的怨魂終於等到了訴說真相的這一刻。
哪怕經曆了隱月十年嚴苛的訓練,早已將情緒控製得滴水不漏的白宸,此刻也不禁心神震動。
修長的手指撫過那些龜裂的命牌,冰冷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
每一道裂痕都像是一道未愈的傷口,無聲地訴說著被曆史掩埋的真相。
向來平穩的呼吸微微凝滯,白宸垂下眼睫,在蒼白的臉上投下一片陰影。
祭壇上斑駁的血跡在夕陽下泛著暗紅的光,白宸下意識攥緊了手中的命牌,骨節泛白。
夜風掠過祭壇,吹散了他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這就是……魔族和人類產生戰爭的緣由嗎。”白宸的聲音很輕。
他說著,緩緩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眸中已恢複了一貫的清明。隻是那深邃的瞳孔深處,仍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波瀾在隱隱浮動。
他輕輕將命牌放回原處,指尖在最後一塊碎裂的命牌上多停留了一瞬。
那上麵刻著的名字已經模糊不清,但裂痕卻最為猙獰,仿佛在訴說著主人臨終前的不甘與憤怒。
夜何站在祭壇邊緣,逆光中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寂。
他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看著那些重見天日的命牌,紫黑色的魔氣在他周身無聲流轉。
晨光熹微,天邊泛起魚肚白時,夜何與白宸相對而立,誰都沒有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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