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蒼老、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她知道，那是初代鳳主殘魂在開口。
她低頭，掌中火刃依舊流轉金赤波紋，音波在刃身內循環往複，尚未完全穩定。她若此刻強攻，未必能傷賀九瑛本源；若退，魔心將繼續吞噬殘魂，終將破封。
黑霧翻湧，地脈深處那顆黑心搏動加快，每一次跳動，都引得她體內血脈共振。她能感覺到，那不是單純的魔氣，而是某種更原始的東西——與她的鳳凰之血同源，卻又截然相反。
賀九瑛望著她，眼中無懼，亦無恨，隻有一絲近乎解脫的平靜。
“你一直以為，你在對抗我。”她輕聲道，“其實，你對抗的是你自己。”
蕭雲璃未動。
她想起流民巷中那三人倒地的身影，想起守陵人臨昏前的低語，想起燼墟中無數戰死者焚儘最後一絲心火的決絕。她從未想過，自己所走之路，竟與魔心複蘇同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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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停下，便是縱容。
若前行，便是助紂。
她緩緩抬起手，火刃指向地脈深處。
“你為何要喚醒它？”
賀九瑛閉眼，再睜時，眸中金赤交織。
“因為它本就不該被封。”
話音落，地脈深處那顆黑心猛然一震，一道黑光自心口射出，直衝蕭雲璃眉心。
她未閃。
破妄之眼全開，直視那道黑光。
光中，浮現一幕——
初代鳳主立於祭壇之上，手中長劍貫穿一名女子心口。那女子生有鳳翼，血如金焰，臨死前抬手，指尖點向鳳主眉心，唇動，無聲。
下一瞬，鳳主揮劍，斬裂自己心脈，一半投入地脈，一半封入賀家血脈。
封印成。
蕭雲璃猛然回神，喉間一甜，唇角溢血。
她終於明白。
魔心，原是初代鳳主斬下的另一半心。
一半鎮壓魔性，一半承載人性。而她蕭家血脈，代代覺醒者，皆是那被斬之心的延續——既是鑰匙，也是祭品。
賀九瑛望著她，聲音輕如耳語：“現在，你懂了。”
蕭雲璃握緊火刃，指節發白。
她未答，隻將心火與音波再度沉入丹田，雙術合一，緩緩運轉靈樞共鳴之法。經脈仍在灼痛，但她已不再壓製，而是引導那股躁動之力，流向掌心。
火刃光芒漸盛。
賀九瑛未動，隻靜靜望著她，仿佛在等一個注定的答案。
地脈深處，黑心搏動如鼓。
初代鳳主殘魂緩緩睜開眼，目光穿透黑霧，落在蕭雲璃身上。
“殺了我……”
賀九瑛抬手，指尖凝聚一縷黑霧，卻不攻，隻輕輕一彈。
黑霧如絲，纏上鳳玉邊緣。
蕭雲璃抬眼，火刃指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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