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她問，“你是他布的局，還是自己的選擇？”
賀九瑛垂眸，將斷弦一圈圈纏回琴身。她的動作很慢，像是在整理某種無法言說的情緒。
“你知道佛珠為何飛向鬼市？”她忽然開口。
“因為它感應到了善魂。”蕭雲璃答。
“錯。”賀九瑛抬眼，“它感應的是裂痕——當年封印被打斷的地方。而那裡，埋著比陸崇陽更早的罪。”
她後退一步，身影已有淡去之意。
“有些真相，不該由活著的人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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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蕭雲璃向前一步，“戒塵是賀家私生子，你早就知道？”
賀九瑛腳步微頓。
“我知道他掌心握著佛珠死去。”她沒有回頭，“我也知道，那一顆本該屬於我的。”
話音落，她身形已隱入夜色。
衛無咎欲追，被蕭雲璃抬手攔下。
“彆追。”她說。
密室內一片狼藉，唯有角落一塊紫檀殘片未毀。她走過去拾起，指尖撫過上麵半個“賀”字。那木片溫熱，像是被什麼力量持續喚醒。
她忽然感到掌心一震。
佛珠的共鳴再次傳來，方向依舊指向鬼市深處，但頻率變了——不再是單純的牽引，而是一種回應。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等著這塊殘片。
衛無咎走到她身邊：“接下來怎麼辦？”
“去亂葬崗。”她說，“佛珠不會無緣無故指向那裡。如果那裡埋著封印的另一端，那就一定有墓碑。”
“可賀九瑛說得對，我們看到的未必是全貌。”
“我知道。”她握緊殘片，“但她也怕。怕我繼續挖下去，會牽出她寧願死也不願說出的事。”
衛無咎沉默片刻：“你要信她嗎？”
蕭雲璃望著門外漸暗的天色，沒有回答。
她隻是將殘片貼在眉心，任那溫熱滲入識海。一瞬間，她仿佛聽見一聲極輕的歎息，來自燼墟深處，又像是從自己血脈中升起。
她睜開眼，邁步走出密室。
衛無咎緊隨其後，下令護龍衛徹查殘留符紋。一名下屬捧著一塊燒焦的竹簡上前：“大人，這是從牆縫裡找到的，隻剩半句字跡。”
蕭雲璃接過。
竹簡邊緣焦黑，中間一行殘字勉強可辨：
“……主墓碑之下，藏涅盤鑰。”
她手指一頓。
鑰匙從來不在彆人手裡。
它一直埋在死者守望的地方。
她轉身朝府外走去，步伐漸快。風卷起她的鳳袍，眉心赤紋微微發亮。
掌中那塊紫檀殘片，正不斷震動，像一顆不肯停跳的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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