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趙玉兒最後一次握槍的樣子——肩傷未愈，臉色蒼白，卻倔強地站在前線，說“我能行”。那時她以為那是勇氣，現在才懂，那是無知者無畏的赴死。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中怒焰已起。不是帝王對臣下的威壓，也不是戰鬥時的冷厲，而是一種痛到極致後的決意。
“他們騙了她。”她低聲說，“也騙了所有人。所謂守護邊城，不過是用一個又一個‘趙玉兒’去填那座永遠不會滿足的陣。”
衛無咎沉默片刻，終於開口：“若不引爆，血河反噬，全軍覆沒。”
“那就換一種方式破陣。”她站起身，儘管雙腿還在發顫，腳步卻穩，“我不信，鳳凰血脈隻能用來燒自己。”
她抬手按在鳳玉上，心火重新彙聚，不再狂躁，而是凝成一線，緩緩注入識海深處。她要記住那一幕——鳳主刺穿自己胸膛的畫麵，金血澆灌槍身的每一刻。那是恥辱，也是警醒。
她不能再讓任何人，以這種方式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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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無咎看著她，忽然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她沒回頭，隻是抬起手，掌心朝上，一縷心火緩緩升騰，形如羽翼初展。
“先找到真正的陣眼。”她說，“不是地圖上的標記，也不是符文交彙點……是那個下令讓人骨鑄鼎、用活人煉陣的人。”
話音未落，鳳玉忽然劇烈一震。
不是共鳴，是預警。
她猛地抬頭，望向北方——那裡本該是妖族營地所在，此刻卻浮起一層詭異的紅霧，像是大地在滲血。
有人正在啟動新的儀式。
衛無咎立刻反應過來：“他們要在趙玉兒之前完成祭禮。”
“來不及了。”她咬牙，“但她還活著，就不能讓她走上那條路。”
她轉身走向帳門，腳步雖緩，卻不容動搖。
衛無咎攔在她麵前：“你現在出去，心火未穩，經脈尚有裂痕，撐不過三招。”
她看著他，眼神平靜得近乎冷酷：“那你就該慶幸，我不是去打架的。”
她掀開簾幕，夜風撲麵。
遠處，一道模糊的身影正被數名黑袍人押送著，走向血河上遊的石台。那人手中，仍緊緊攥著一截斷裂的槍杆。
趙玉兒還沒放棄。
蕭雲璃邁出第一步，心火順脈而行，在腳底燃起一道微不可見的赤痕。
衛無咎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忽然低聲道：“你若倒下，誰來替她燃燈？”
她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那就讓它滅了。”
風卷起她的衣角，發絲在夜色中如火飄揚。
她抬起手，掌心心火凝聚成一點星芒，輕輕按在唇上。
這是燼墟教給她的最後一個秘密——以火封言，誓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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