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士卒握著短戈,戈頭反光晃眼。
見了墨鐵往兩邊讓,眼神卻直勾勾盯著曹複的衣服,有人忍不住伸手指了指。
墨鐵眼一瞪,短戈柄往地上一頓:“嘀咕什麼!乾活去!”
士卒訕訕收回手,嘴裡還小聲念著“怪衣裳”。
“進去少說話,問什麼答什麼。”墨鐵在他後背輕推了下,聲音壓得極低,“彆提衣服來曆,柳大夫煩這個。”
屋裡比外麵暖,中間火塘的炭火正旺,火苗舔著小陶釜,桑芽水“咕嘟”冒著細泡。
白汽裹著淡香,烘得臉頰發燙,驅散了身上的寒氣。
火星子偶爾蹦出來,落在槐木桌腿上,燙出一個個小焦印。
桌上擺著桑皮紙、青黑石硯,手邊擱著個粗陶杯,杯裡剩半杯桑芽水,浮著片乾桑葉。
火塘邊的槐木桌後,坐著個五十多歲的黑麵漢子。
留著短須,須尖沾著點炭灰,說話時會下意識抬手吹一下;穿件洗得發白的墨色長袍,領口袖口都磨出了毛邊,腰間係著根普通的桑皮繩。
手指關節敲著桌沿,敲得發紅,節奏慢得像老牛拉犁,磨得人心裡發慌——這便是卞邑大夫,柳伯。
“墨鐵,這就是有宋細作嫌疑的人?”
柳青的目光先落在曹複的衣服上,眉頭皺得像見了長歪的莊稼苗;又掃過他手腕的紅勒痕,語氣冷得像碾桑田的石碾。
“回柳大夫,他叫曹複,帶著曹國振鐸公的殘片,還會寫曹國金文。”墨鐵拱手彎腰,語氣恭敬,“曹田正認他是曹伯後人,絕非細作。”
柳青挑了挑眉,眉峰擰得更緊,打量曹複的眼神,像在打量剛收上來的、不知好壞的莊稼:“你真是振鐸公後人?有什麼憑證?彆撿塊舊銅片就來混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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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複趕緊摸出殘片,手指緊張得發顫。
胳膊肘不小心蹭到火塘邊,燙得他猛地縮回手,殘片差點脫手。
趕緊雙手捧著遞過去,磕絆著擠出幾個字:“曹複……振鐸公……二十五世孫。”
隻撿最關鍵的說,怕雅言發音不準露餡。
柳青捏著殘片轉了轉,湊到火塘邊細看。
指尖蹭過建木紋,又翻過來瞧背麵的刻痕,眉頭慢慢舒展:“這殘片倒真像曹國的,紋路跟我年輕時見的青銅鼎一個路子,仿品刻不出這麼細的勁道。”
放下殘片,他的目光又黏回曹複的衣服上,“這身藍色衣服少見,布料又細又亮,不像中原的粗麻布。”
曹複心裡一慌,剛想開口辯解,墨鐵突然搶話:“他在曹地逃荒,原來的衣服被山火燎了。這身是撿的南邊蠻夷衣裳,那邊的衣服本就古怪。”
墨鐵說完,偷偷瞟了曹複一眼,眼神裡帶著“彆露餡”的警示。
曹複趕緊點頭,腦袋點得像搗蒜,眼睛都不敢眨——幸好墨鐵幫他圓了過去。
柳青盯著他看了片刻,手指敲桌的節奏快了些,終於擺了擺手:“罷了,有殘片和曹田正作證,先留下吧。”
“墨工師,你工坊缺雜役,給他安排點活,掃炭灰、搬桑苗都行,彆讓他閒著。”
“看緊點,敢耍花樣就綁來見我。”
“是。”墨鐵躬身應下,聲音裡透著幾分鬆快,連那張冷臉都柔和了些。
曹複悄悄鬆了口氣,後背的衣服早被冷汗浸得發黏,貼在傷口上又涼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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