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慌,從腰間布袋摸出曬乾的桑皮絮,揉碎了混進剩下的桑皮漿,指尖撚著往縫裡填,還對旁邊年輕工匠念叨:“這是先師傳的巧勁,桑皮絮填細縫,比純漿糊結實十倍。”
“烤完敲著,跟新釜一樣響。”
說著用長鉗轉著陶工釜烤,沒一會兒縫就凝了硬殼,敲上去果然“當當”脆響,透著股結實勁兒。
曹複看得入神,悄悄把“桑皮絮摻漿補細縫”這句記在心裡,隻覺這不起眼的手藝裡藏著大講究。
掃到一半,他忍不住摸出懷裡的考古筆記和鉛筆——這兩樣一直藏在貼身內袋,沒敢拿出來過。
他假裝係草鞋,壓低身子快速畫陶工釜的草圖,旁邊用小字標注“桑皮漿+陶土補縫,炭火烘烤加固”。
又想起曹遠的桑苗,畫了個小蚜蟲,注上“需找紅底黑斑蟲瓢蟲)治之”,趕緊把筆記塞回懷裡。
“你畫的這是什麼東西?”
一個清脆的女聲突然在頭頂響起,曹複手一抖,鉛筆差點滾進炭灰裡。
他猛地抬頭,麵前站著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子:穿件乾淨的墨色布衣,用桑皮繩束發,額角沾著點細碎的桑絲,手裡拿著半匹剛織好的桑簾,邊緣還帶著新鮮的草木香。
這是孟姝,墨鐵之前提過的織簾好手。
她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草圖上,又移到曹複臉上,帶著好奇和幾分挑剔:“你畫的是陶工釜吧?爐柵位置偏了半寸,進料口也畫窄了。”
“按這圖做出來的釜,炭火根本燒不均勻,用不了兩天還得裂。”
曹複心裡一慌,趕緊站起來想蓋住草圖,手心都冒了汗:“畫……畫錯了……不是故意的,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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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姝沒在意他的慌張,反而蹲下身,撿起掉在地上的鉛筆。
鉛筆木質光滑,她捏在手裡轉了轉,疑惑地問:“這是什麼筆?沒見過這麼光溜的木頭。”
“這是……我老家的筆。”曹複趕緊編理由,生怕她追問下去露餡。
孟姝沒再問筆,反而翻了翻他腿邊的筆記——翻到蚜蟲那頁時,眼睛亮了亮:“這畫的是桑苗葉背的小黑蟲吧?你認識這蟲?”
“工坊最近總有人說桑苗被蟲啃,曹田正都愁壞了,撒草木灰、澆石灰水都不管用。”
曹複喉結滾了滾,手心的汗都消了些——機會來了!
他指著蚜蟲的畫,用生澀的雅言慢慢說:“這個……叫蚜蟲,吃桑葉,瓢蟲吃它,找來撒進田,三天見效。”
孟姝聽得認真,指尖輕輕挪了挪懷裡的桑簾,避免蹭到曹複衣角,用貼合日常的雅言說:“我叫孟姝,是工坊織簾匠師。你雅言尚生疏,不如這般——每日辰時,你可至東院尋我。”
“我教你識雅言裡的稱呼與技術詞彙,畢竟學不好雅言,即便知曉治蟲之法,也難與人說清。”
她頓了頓,語氣添了幾分親近:“你不必多禮,日後直呼我‘孟姝’即可,交談起來更順暢。”
曹複又驚又喜,趕緊躬身道謝:“在下曹複,謹受教,必勤習之。”
心裡暖烘烘的——穿越這麼久,終於有人不僅願意幫他,還肯認真聽他說治蟲的法子。
他攥了攥手裡的竹掃帚,竹枝的粗糙觸感格外真切,仿佛連這工坊的煙火氣,都變得溫柔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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