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山會意，領著人往坡上跑，腳步踩得枯草“沙沙”響。
曹複和趕過來的石硯埋伏在旁，手裡攥著桑繩，繩頭綁著磨尖的陶片，指尖勒得發疼。
宋兵追得急，沒注意腳下藤蔓，粗重的腳步聲震得草葉發抖。
最前麵的剛踩上去，曹複猛地拽緊桑繩，手勁大得攥得掌心疼——“嘩啦”一聲，翻板翻轉，宋兵“撲通”掉進去，尖陶片瞬間劃破腿，血順著陶片滴，落在泥裡暈開暗紅。
後麵的宋兵慌了，想退。
石硯突然衝出來，長戈橫掃，打在一個宋兵手腕上，長戈“哐當”掉地，發出刺耳的脆響。
曹複趁機扔出點燃的桑枝，火苗“噌”地竄起，燎了野草，焦糊味飄滿山林，嗆得人直咳嗽。
“有火！快跑！”宋兵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往山下跑，連陷阱裡的同伴都不管了，腳步聲越來越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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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複扶著膝蓋喘氣，後背疼得額頭冒冷汗，心裡忍不住吐槽：“娘的，這宋兵探哨跟跟屁蟲似的，比現代跟拍記者還執著，幸好早發現陷阱！”
“曹公子，你沒事吧？”蕭山跑過來，胳膊上的新傷浸得袖口發黑，卻顧不上擦，伸手扶了他一把。
“張伯腳崴了，小石頭嚇著了，多虧你來得及時！”
張伯坐在地上揉腳踝，臉色發白，額角冒冷汗：“不礙事，崴了下歇會兒就好。這野菜……三十多大籃，夠煮十幾大鍋粥，還有些野果也夠吃了。”
小石頭從竹籃裡拿出婆婆丁，小手沾著泥，遞過來，聲音還發顫：“曹哥，這能吃，還能消炎，給你敷傷口。”
曹複接過野菜，葉片上的露珠滴在手上，涼絲絲的，心口發暖，摸了摸他的頭：“謝你小石頭，咱回鵝山堡煮粥，大家都餓了。”
小石頭用力點頭，攥著竹籃的手鬆了些，嘴角露出個淺淺的笑。
回到鵝山堡，孟姝趕緊過來處理傷口，桑皮漿混著艾草敷上去，再用麻布纏緊，動作麻利：“漿加了石灰水，乾了止血，彆碰水。”
百姓們圍過來，看著野菜眼裡冒光，之前的擔心淡了不少，議論聲嗡嗡的，像群歸巢的蜂。
老魯拎著野菜笑，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有這，粥能稠點，能多撐一天！”
曹複卻皺起眉，手指撚著野菜葉子，粗糙的觸感蹭著指腹——八千多人，除了野果，就隻有三十多大籃野菜煮粥，每人就一口，吃的還是不夠。
“張伯，”他蹲下身，聲音放輕，“山裡除了野菜、野果有野蜂巢不？”
張伯眼睛一亮，拍著大腿，疼得齜牙咧嘴還硬撐：“有！山北坡有野杏林，果子快熟了，還有野蜂巢！就是離宋兵營地近，不安全。”
曹複心裡一動——野果蜂蜜能頂糧！他看向蕭山：“明天一早再去，多帶人設埋伏，肯定能拿回來！”
蕭山攥緊陶刀，刃口反光映在臉上：“放心！這次帶陶甕聽動靜，絕不讓宋兵偷襲！”
突然，守入口的老魯喊，聲音變調，帶著急：“曹公子！山那邊有動靜！宋兵營地好像在動，是不是要搜山？”
曹複眯著眼瞅過去，隱約見宋兵旗幟晃得厲害，像群亂舞的黑鴉。
他深吸一口氣，挺直脊背，後背的疼都淡了些：“都準備好！箭窗守緊，陶火罐備著！”
“不管他們搜山還是攻鵝山堡，咱都能應對！”
石硯握緊長戈，戈頭泛冷光，聲音鏗鏘：“對！有咱在，宋兵彆想靠近一步！”
百姓們也站起來，舉著木棍、抱著石頭，胳膊繃得硬邦邦，眼裡滿是堅定，沒人往後退半步。
曹複看著他們，後背還疼，卻覺得渾身有力氣——大夥擰成繩，就算糧緊，就算宋兵搜山，也能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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