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的下頜線繃得發緊,指腹把玉佩攥得發燙。跳下馬時,錦袍下擺掃過碎陶:“你想挑撥孟家與季家的關係!”
身後的家丁往前站,長矛杆蹭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刮擦聲:“三公子說得對!再胡言,休怪我們不客氣!”
曹複沒怕,反而笑了:“孟公子不信?咱們去流民棚問問你家‘生意夥伴’?”
他故意停頓:“他剛招了,說私鹽是給你送的,采辦等著用鹽醃桑芽,存到冬天賣好價錢。”
孟雲的手猛地攥緊玉佩,指節泛白。轉身對家丁喊:“走!跟這種人沒什麼好說的!”
馬蹄濺起的泥裡混著桑葉,葉邊的鹵鹽粒在夕陽下閃著光,一路撒出窯基。
曹複鬆了口氣,後背的汗把粗布衣浸得發潮,貼在脊背上涼颼颼的。
季寧湊過來,聲音壓得低:“安國君,孟雲這是怕了?要不要跟君上說?”
“不用。”曹複撿起地上的陶罐,鹽粒混著泥結成小團,“孟浩還想裝忠臣,不會讓孟雲把事鬨大。”
他摸出私窯地圖,指了指“暗渠”標記:“先審季安的親信,問出私窯的鹽量,再順著暗渠找孟家的藏鹽點。”
石硯點頭,攥著長矛往流民棚走,走兩步又回頭:“孟雲再來找麻煩怎麼辦?”
“他不敢。”曹複的指尖在地圖上劃了下,指甲沾了點墨,“他沒硬來,就是怕私鹽的事捅到君上那。”
他撿起改良陶片,輪紋泛著光:“明天繼續建窯,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陶勇和李文敢再動手,就把他們和私鹽的事一起揪出來。”
夕陽落時,曹複坐在窯基邊,看著流民收拾工具。
陶勇端著粟米粥過來,粥碗沿粘著粒粟米,摳都摳不下來:“安國君,今天的餅吃完了,明天再給您帶。”
他指尖沒了炭粉,卻沾著層白霜似的鹵鹽粒——是剛才幫李文撿陶罐時蹭的,還在撚粥裡的粟米,把碎米聚成小堆。
曹複接過粥,沒說話,看著陶勇的背影消失在流民棚。
墨鐵湊過來,聲音壓得低:“審問過了,私窯還有十罐鹵鹽,明天亥時運給孟雲——孟雲還說,要‘處理’掉新窯。”
曹複喝了口粥,粟米的清香混著鹽味,喉嚨裡發緊——孟雲這一跑,更說明心裡有鬼。他放下粥碗,指腹在碗底陶紋上劃了下:“處理新窯?讓他們來試試——改良陶片和控煙孔,可不是那麼好炸的。”
明天亥時,就是收網的時候。不僅要抓運鹽的,還要把孟雲和季安的私鹽生意,全捅出來。
半夜,曹複被窯基的輕響吵醒。
他掀開草席,看見個黑影在窯基邊摸索——是陶勇,手裡拿著小布袋,正往控煙孔裡塞沙。沙粒從袋口漏出來,落在陶片上,順著斜紋滑進窯底,沒半點聲響。
曹複沒動,隻是看著陶勇的動作。指尖摸了摸懷裡的改良陶片——這些沙,明天燒窯時隻會白白滑掉。
而陶勇不知道,他塞的不是沙,是自己的罪證。
風從窯口吹進來,帶著夜露的涼,陶勇塞沙的手頓了頓,又加快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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